“請問是林道還先生嗎？”
    “我是，你是？”
    “哦，我這有一封令堂的信。”
    “我。。母親！”林道還叫了出來，“她。。她。。”
    “對不起老先生，令堂。。和令尊已經去世了。”瑤兒從懷裏掏出16年前寫的信，這封信原本打算在自己70歲之前托人捎回來，不過她思前想後決定賭一把，如果活過了70歲，她要親手將信送回去交給兒子，見兒子最後一麵，再安安心心回來陪著林瑞卿，可誰知道。。。
    瑤兒說：“令堂對我有恩，我每隔一段時間會去探望她，前陣子我回去才知道她已經去世，現和令尊葬在一起，她托人給我留了封信讓我一定要轉交於你。”瑤兒不忍太刺激眼前白發蒼蒼的老人，畢竟，不是誰看到在自己麵前哭的像個孩子的老人後，還能保持鎮靜地說完這些話。
    “我爹，我娘。”林道還跪在地上，“是兒子不孝，不能替你們養老送終，臨了讓你們不能回歸故鄉。”林道還哭地傷心。瑤兒心裏幹澀地發苦，故鄉？她的故鄉又還剩下誰？瑤兒不想哭，趕忙將猶自跪在地上的林道還拉了起來。
    “先生切莫太難過，傷了身體。”
    “姑娘，讓你見笑了。”林道還抹了抹眼淚，“老夫拚著命活了這麼多年，就是打算留著一口氣等再見見爹娘，如今這願望也是了了，夠了，夠了。”林道還邊哭邊笑，將李燦然的信整整齊齊折起來揣在懷裏，他滿臉紅光，精神矍鑠。
    瑤兒心裏沒來由“咯噔”一下，這不是正常現象，想林瑞卿去世前就是這樣。
    “還兒”瑤兒輕聲叫了出來。
    “姑娘說什麼？”
    “哦，沒什麼，我是說現在天色已晚，不知老先生，可否容我借宿一晚。”
    “這是自然，姑娘自便。”
    夜裏，瑤兒無睡意，披上衣服起來坐在院兒裏，當年，她就是這樣和林瑞卿坐在這裏。
    “瑞卿，再給我講一個吧。”
    “你親我一口。”
    “那你過來。”
    “唉疼疼疼，然兒，相公隻有一個，捏壞可就真沒了。”
    “瑞卿，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瑞卿，能遇見你真好。”
    瑤兒覺得有點冷，回憶越多，傷感越重，死老頭子自己倒是一了百了，到頭來，傷的還是她自己的心。
    “林瑞卿，你就那麼不想我來陪你嗎？”
    瑤兒笑的淒然，罷了罷了，睡覺。
    第二日，瑤兒敲敲林道還的房門。
    “先生，先生您起來了嗎”
    房內遲遲沒有動靜，瑤兒有點心慌。
    “先生，我進來了”瑤兒聲音抖得厲害，她推門，門沒鎖。林道還躺在床上，穿的整整齊齊，瑤兒認出來，這是她給他做的衣服。
    “先生”瑤兒抖著一雙手試著去探林道還的鼻息。
    “先生”瑤兒使勁搖著他，“道還？道還！還兒，我的還兒。”
    瑤兒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林道還走的很平靜，桌上留著他給瑤兒的信。
    “姑娘，謝謝你帶回來的信，如果你看到我已經不在人世，不用害怕，也不用太自責，我的身體我知道，即使沒有這封信，我大抵也活不過今年冬日，不能為父母送終，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憾事，我有個不情之請，勞煩姑娘將我安葬在我妻子旁，桌上是我一些隨身物，還請姑娘帶回去葬在我父母身旁，也算我盡最後一份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