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呻吟，一室纏綿。雲銷雨霽，一切歸於平靜。
    章齡之抱著人進了浴室，女傭悄悄進來換了幹淨的床被，又把散落一地的衣物給收拾幹淨，然後又悄悄地掩門離開。
    洗完澡出來，把人輕輕地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從頭到尾關寶艾都沒有醒過來，這一天折騰下來，他已經累極——今晚的關寶艾異常地主動和熱情，引得他也失了自製力，難免就激烈了許多。
    章齡之隻是披著一件雪白的浴袍，腰間鬆鬆垮垮地係著一根帶子，他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關寶艾，才拿起一旁的手機，到了陽台，撥打了一個號碼——
    “怎麼樣？”
    “少爺，四少今天是去了梨花街。”
    “見了什麼人？”
    “他去了一戶姓曾的人家，然後和那家的男主人一起去吃了飯，吃飯的地點就在塘明路的一家中餐館。”
    “姓曾？查到那個人是什麼人了嗎？”
    “曾是女主人的姓，男主人卻是姓樂，叫樂明，不過他曾經改過名，他原來叫樂杉，如果我們調查得沒錯的話，他應該就是四少的……”
    “我知道了。”章齡之道：“你派人給我盯著那一家人，尤其是那個男人……暫時先這樣，一切等我們祭祖回來再說。”
    “是，少爺。”
    掛了電話，章齡之返回了臥室，上了床，在關寶艾身側躺下，把人收進懷裏，在他額上輕輕印下一吻。
    關寶艾半睡半醒的，在他懷裏低語：“哥哥……”
    “嗯，我在這，睡吧。”
    “哥哥……別走……”關寶艾埋首在他胸前，一隻手緊緊握著章齡之的。
    章齡之溫柔道：“放心，我不會走的，我會在你身邊……”
    呼吸恢複平順，關寶艾沉沉睡去。
    章齡之關了床頭燈，閉上了雙眼，也跟著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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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寶艾可以說是一路昏睡著到達目的地的。早上迷迷糊糊地起來，被章齡之喂了早飯，然後就上了車，中途雖然有顛簸過，可是他也僅僅是翻了個身，就繼續睡了。
    關寶艾醒來的時候已近黃昏，他抱著毯子起身，然後趴在那車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外麵是一片蔥綠的田野，還有一些水塘，水塘上甚至有不少水鴨子的身影——這些對於關寶艾來說都是無比新鮮的，他看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現在精神了？”章齡之放下筆，抬頭看他。
    關寶艾嘿嘿笑：“外麵好看……哥哥，還有多久到啊？”
    “很快。”
    “哥哥，這裏都有農田，你們章家也有田地嗎？”關寶艾問完以後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這有田地人家也不用去種啊。
    “有。”章齡之又補充了一句：“你現在看到的這些都是。”
    “啊？！”這下關寶艾傻眼了，他咽了咽口水——“這麼多？！”
    “這本來就都是章家的資產，部分是族人自己種植，部分是租給他人，也算是物盡其用。”章齡之語氣平淡，並不以為意。
    關寶艾聽著實在咋舌，知道章家這個大財團有錢，可是沒想到還是個大地主……
    就像章齡之說的，很快他們就到了章家的老宅。這裏是一個鎮，而且是個古鎮，鎮上的建築風格仍舊保留著舊時的風貌，一磚一瓦，一橋一路，都古色古香。而章家老宅可以說是和整個鎮子獨立開來的存在，位於西南一隅，占地麵積大，從裏到外又有著森嚴的管理，自然和別處不同。
    鎮子上的人家門口都掛著紅色的燈籠，天色暗下來以後，都點上了燈——車隊是從鎮子的外圍開過去的，遠遠看去那些燈籠硬照著整個鎮子，看上去像是在夢中一般。
    終於到了老宅，白牆青瓦，朱門紅柱——雖然關家的宅子也是古式建築，可是章家的老宅卻顯得底蘊更深厚許多。
    關寶艾在車裏看到門口站著好多人，男女老少都有，看穿著打扮，應該不是傭人身份，那應該就是章家本家人了——他們晚一天出發，所以是最後到達的。
    “在這裏下車吧，我們走進去。”章齡之說。
    “嗯。”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章齡之先下了車，然後是關寶艾——有一些人知道關寶艾的存在，可是這次章齡之帶關寶艾過來祭祖卻是沒有想到的。
    章齡之牽著關寶艾的手，兩人的親密關係毫不掩飾。
    “齡之，你終於來了。”
    “齡之，一路上辛苦了……”
    “齡之，快進去……”
    一堆人圍上來，關寶艾反正一個都不認識，章齡之和幾個看著像是長輩身份的打了招呼，然後一群人才進了大門。
    進了一道又一道的門，然後穿過長長的遊廊，最後到了飯廳，擺了兩桌——寒暄過後，大部分人都離開了，剩下用晚飯的應該都是章氏一族的領頭人物。
    章齡之的年紀在這麼一群人裏算是很年輕的，但是這裏的所有人都是看他行事，包括開席也是他點頭以後才開的。
    同桌六個人，除了關寶艾和章齡之，還有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還有兩個中年男人。剛才聽章齡之的稱呼，好像老頭和老太太是什麼叔公和姑婆，兩個中年男人都是堂叔。
    吃的是中餐，而且是傳統的中餐，不像有些中餐會加入一些現代西餐的元素，從菜色和裝盤都頗有講究。比如一道糯米團子點心，用水晶茶杯盛著，底下用蓮蓬樣的瓷盤托著，一杯桂花酒也是用精致的荷花瓷杯裝著的……
    關寶艾是餓著了，這一路奔波他雖然是在睡覺中度過的，可是也沒多少東西進肚子，所以現在看到滿桌的美食當然是不會客氣了，雖然行為舉止還是保持著該有的儀態，但是並不像其他人有所顧忌和克製。一桌子菜他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比如那一大碗燉肘子，老頭和老太太挑著軟爛的部分吃了幾口，而剩下的一半都是進了關寶艾的肚子。還有那每人麵前一小籠屜的蒸螃蟹，每個籠屜裏兩大隻，關寶艾吃完了自己的不夠，還想要吃，可是章齡之顧及吃多了對胃髒不好，就沒讓，但是還是把自己的分了一個給他吃。中間他還給關寶艾剔蟹剝蝦，倒是完全不顧忌他人目光。同席和旁邊桌的人見此，心裏都有了幾分計較。
    關寶艾的胃口好，最後又吃了一籠屜六個的水晶蝦餃和幾塊山藥糕才作罷。
    吃過了晚飯，關寶艾和章齡之一起到了臥房——這臥房自然是整個宅子的正房，房間常年是空著的，從前章遠恒在國內回來的時候住在這裏，後來章遠恒出國了，這房間就是章齡之的了。臥房裏自然也是古式的，光是那紫檀木多寶格上擺著的陳設品就是各種古董，關寶艾好歹是跟在章齡之身邊這麼多年的，東西好壞還是看得出的，這些古董件件都是精品，有好幾件估計都是價值連城了。
    再看那床是老式的拔步床，木材用的是紅木、楠木和花梨木等，質地細膩，還帶著一股自然的香氣，=。圍欄和擋板上雕刻著麒麟、鳳凰、牡丹等吉祥圖案，華美精致之餘，色彩更是鮮亮富麗。淺綠的紗帳，蔥綠的穗子，床上的鋪麵和被子也是黃綠兩色，清雅素淨，倒是符合章齡之的品味，而床邊還掛著香袋花囊，有玉鏤雕的，金累絲的，也有普通絲繡的，裏麵裝著的也都是一些安神和驅蟲的香料以及花草。
    關寶艾往那床上一坐，“哇，好軟。”一般這種床都不會太軟，之前關寶艾也不是沒睡過。
    “知道你睡不慣，之前讓人換了墊子。”章齡之道。
    關寶艾躺了下去，很是滿意：“好舒服。”
    章齡之把人拉了起來：“剛吃完飯，我們先出去走走。”
    關寶艾不情不願地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