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子彈從背後射入，還好當時的角度問題，並沒有傷及要害，隻是難免要受點苦。
    關寶艾看著醫生給章齡之換藥，他光是看著就覺得疼。
    “醫生，你輕點。”關寶艾開口道。
    “知道的，四少。”那醫生說：“現在是愈合階段，痛總是難免的，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哥哥，疼嗎？”關寶艾問章齡之。
    章齡之倒是神色淡定得很：“不算什麼。”
    醫生給章齡之換好藥，帶著一眾護士離開了。
    等到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章齡之招手讓關寶艾過去。
    關寶艾像隻小貓兒一般乖乖地移過去了，他挨著章齡之坐著，卻不敢碰到他的身體，就怕把他哪裏碰疼了。
    “哥哥。”關寶艾小聲喚了他的名字。
    章齡之的大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把人環在懷裏：“終於舍得說話了。”
    關寶艾仰頭看他，眼睛越發顯得圓了——他……是早知道自己其實是假裝啞巴的嗎……
    章齡之低聲道：“再叫我一聲。”
    “哥哥。”關寶艾又喚了一聲。
    章齡之低頭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吻：“以後如果不想要說話就不用說話……除了和我。”
    關寶艾不好意思地點頭——原來他真的知道，但是他沒有生氣，也沒有質問自己。
    “哥哥，對不起。”關寶艾輕聲道。
    “對不起什麼？”
    “都是因為我……”關寶艾很是自責：“如果不是我，哥哥就不會受傷了……”
    “我做什麼是我自己的選擇。”章齡之緩緩道：“而且這件事，是我沒有處理好。”
    沒處理好？什麼意思？關寶艾疑惑地看著他。
    章齡之卻沒有替他解答疑惑的意思，他隻是說：“剛才他和你說的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這個“他”當然指的是章遠恒。
    “哥哥都聽見了嗎？”
    “嗯。”章齡之道：“所有的事，我都會處理好，你隻要待在我身邊就好了。”
    “哥哥，剛才章先生說你和他達成什麼協議，然後出國……”關寶艾還是想要知道那些他不知道的事的。
    “這些事，我以後再和你說。”章齡之明顯並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探討下去。
    關寶艾張了張嘴，最終隻好說：“哦。”
    章齡之的手指摩挲著關寶艾微微嘟起的嘴唇，才說：“好了，我有些累，你陪我躺會兒。”
    關寶艾這才想起來說：“哥哥，你傷的是背部，不能平躺著的……”
    “沒事，我側躺著就好，你陪我一起。”
    “嗯。”
    兩個人麵對麵躺著，比章齡之嬌小許多的關寶艾小心地依偎在章齡之的懷裏，聞著他身上的藥水味道，卻覺得無比安心。
    “哥哥。”關寶艾握著章齡之的手指。
    “嗯？”低低的慵懶聲音。
    “那個時候……我真的好害怕。”
    章齡之當然知道關寶艾說的是什麼時候，他輕吻他的頭頂：“沒事了。”
    “如果哥哥真的有什麼事的話，我真的……”下麵的話關寶艾沒有再說下去。
    “睡吧，我現在在你身邊。”
    “嗯……”
    關寶艾的呼吸逐漸平穩，他很快就睡著了。
    章齡之睜開雙眸，盯著關寶艾看了半晌，才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室內歸於平靜。
    ————————————————分割————————————
    關寶艾這次的綁架事件消息封鎖得緊，連同一開始的槍戰事件也被掩蓋住了。媒體狗仔雖然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是對於這次的事件一個個都是諱莫如深，更別說追蹤報道了——無他，光是章氏的名頭就足以讓他們閉嘴了。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隻是後來這件事的結尾居然是章齡之本人受傷住院卻是眾多知情者意外的。
    章齡之住院可是大事了，即便想要隱瞞也瞞不下去——不過章家對外宣稱章齡之是生病住院的，那些相關的醫生護士也都被封了口，所以外人最多知道他住院，卻不知道其中究竟。
    當初關寶艾住院的時候絡繹不絕的人，那些人與其說是為關寶艾而來，不如說是為他背後的章家而來。所以現在章齡之住院的盛況可想而知。
    雖然章齡之這邊已經拒了很多人，可是仍舊有一些人情往來的。探病的人多了，關寶艾就趁空隙出去透氣——不過也僅限於在醫院內，而且身後還跟著固定的保鏢。
    關寶艾趴在欄杆上看著那些穿著病號服的小孩在追逐嬉戲，而他的重點並不是那些小孩在玩什麼，而是……他們幾乎人手一個冰淇淋或者雪糕。
    “阿傑。”關寶艾喊一個保鏢的名字。
    “什麼事，四少？”
    “我想吃冰淇淋。”
    阿傑本來還以為這四少表情那麼嚴肅，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給自己呢，結果是……要吃冰淇淋？！EXM？
    “好，四少，我去給您買。”
    “等等，我要兩個口味的，巧克力和草莓的。”關寶艾忙囑咐道。
    “好的。”
    阿傑很快就從醫院的超市裏買了兩個口味的冰淇淋，結果跑回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一夥人——阿傑立馬站住，恭敬地行禮：
    “先生好。”
    遇上的正是章遠恒一行人。
    “嗯，”章遠恒點頭：“怎麼在這兒？”
    “是……是給四少買冰淇淋。”
    “嗯？”章遠恒看到阿傑手裏拿著的冰淇淋，皺起了眉頭。
    而關寶艾專心地等著自己的冰淇淋結果等來的是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人。
    “嗯，章先生好。”關寶艾忙打招呼。
    “你倒是悠閑，”章遠恒道：“齡之呢？”
    “有客人來探病，我就出來了。”關寶艾從阿傑手裏接過兩個冰淇淋，再看看章遠恒，然後鬼使神差地說出了一句話：“章先生，您要吃一個嗎？”
    在場的人都愣了下——關寶艾居然問章遠恒要不要吃冰淇淋，這畫麵真是……
    章遠恒一頓，說：“男人吃什麼冰淇淋。”
    關寶艾回道：“哥哥也吃的啊，不過他隻吃抹茶的。”當然，章齡之本身對於冰淇淋這些甜食是沒有什麼需求的，是因為關寶艾喜歡吃，久而久之他也會吃一些，比如夏天，他們一起看電視的時候，會分享一桶冰淇淋，對於章齡之來說，他更喜歡的是和關寶艾共同做一件事的樂趣。
    章遠恒頓了下，才吐出幾個字：“你還是自己吃吧。”他當然知道自己兒子從小就是不怎麼愛吃甜食的，這長大後更甚了，現在這口味的變化，還不就是被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帶的。
    章齡之沒再多說，轉身就帶著人去住院部了。
    關寶艾見狀，忙也跟上去了——隻是，他跟上去的原因並不是向章遠恒示好，而是因為他剛才突然發現了……跟在章遠恒身邊的一個人有些眼熟。
    這兩世的經曆，加上關寶艾隱藏的謹慎細心，他很善於觀察他人，而且對於記住一個人的特征也很擅長。那個跟在章遠恒身邊的男人看穿著，應該是保鏢之類的身份，身材在那堆高大健碩的保鏢中並不算太出眾的，而長相……因為戴著墨鏡的關係並不能完全看清。關寶艾注意到他的臉上似乎有傷，而且是新傷，保鏢身上有傷並不奇怪，但是章遠恒這樣的身份帶著一個明顯臉上有傷的保鏢就有些不合宜了——還是他特別看重這個保鏢？
    關寶艾從背後觀察到側麵觀察，他一直盯著那個保鏢看，即便在電梯裏也仍舊盯著人看——看著看著他腦子裏浮現了一個人影，而就在他們到達章齡之病房門口的時候，關寶艾突然叫了出來——
    “啊！我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