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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3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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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
    一日中午,阮閩君正獨自坐在一個角落裏吃飯。王詩宜突然走來,在他的對麵坐下,然後問道:“你知不知道,俞欣怡在哪個廠?”
    “先驅光學。”
    “在哪?”
    “就是科技路,313號。”說完,阮閩君問道,“知道吧?”
    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你帶我去,好不好?”
    阮閩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她。
    “真的想去看看她,——看她現在過得好不好!”阮閩君正想著,眼角突然出現一位灰色的身影。艾文學連忙望去,見王詩宜身邊多了一位柯秋珍。
    她扒了一口飯後,程路遙也過來坐下,跟柯秋珍說起她那12歲的女兒因為早戀而懷有身孕的醜事。
    阮閩君聽完,想起留守兒童時期的自己,心想:“誰讓你把時間放在幹活上呢!”
    陳璐瑤又接著對柯秋珍說:“我辛辛苦苦的賺錢,她卻不好好讀書回報——”
    “還不是你發過多的時間工作,沒時間跟她交交心,導致她在家裏感覺不到溫暖——”阮閩君心想。
    轉眼黃昏,下班鈴聲響完。王詩宜走出一樓大廳,看見柯秋珍在前麵走著,便邀請她一起看俞欣怡。
    柯秋珍應後,立即在前麵引路,沒走兩步,便察覺王詩宜沒跟上,便轉過頭去看,見王詩宜還在原地認真地注視著樓梯。
    柯秋珍便知一二,問:“還有誰?”
    “還有阮閩君。”王詩宜轉過身來,來到柯秋珍的身邊說。
    “阮閩君!”柯秋珍說:“昨天晚上,欣怡在我家吃完飯的。她告訴我,她現在有了一個男朋友,她還讓我轉達阮閩君,她不想讓阮閩君不要打擾她現在的生活,如果你要讓阮閩君跟你一起去的話,或許你們連俞欣怡的影子都見不到。”
    “你們去吧!”
    他們本能地循聲望去,見阮閩君的臉上露出了難看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到的?”王詩宜問,
    阮閩君沒有理會,繼續說:“珍姐說的不錯,如果我去的話,你一定看不到她的,即使看到她也會她扭頭就走的,況且她也知道那個廠。就讓她帶你去吧!我還是不去的好。”說完,便扭頭而去。
    阮閩君出了廠門,臉瞬間難堪起來,眼睛裏盛滿淚水,有幾次眼淚奪眶而出,都被強忍住了。
    到了家裏,什麼也沒幹,就打開電視看動畫片。
    不多久,阮秋楓提著菜到了家,他看見飯碗沒洗,水桶裏也沒水。他就罵道:“回來這麼早,怎麼不洗碗,水也沒提。”
    阮閩君用手抹掉眼眶裏的熱淚,便洗起碗來。
    “你幫你母親提線頭沒?”阮秋楓提水上來,把水放下,問道。
    “沒有。”說完,便向母親的手套廠走去。
    等阮閩君回到家中,電視劇一眼過了一半,正播放著新版《紅樓夢》的林黛玉葬花那幕——林黛玉一邊拿著花鋤埋桃花,一邊又哭道: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閨,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
    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
    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
    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
    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看到這裏,突又想起柯秋珍說的那句話——“她有了一個男朋友,她說讓我轉達阮閩君她不想讓阮閩君不要打擾她現在的生活,如果你要讓阮閩君跟你一起去的話,你們連俞欣怡的影子都見不到。”阮閩君心裏又乏起一陣痛楚,不覺眼淚又模糊了視線。
    一時,阮秋楓擺好了飯菜,叫道:“吃飯啦!”
    阮閩君這才從床沿上站起,向飯桌走去,盛好飯,夾好菜,便床沿上走去,繼續欣賞讓他共鳴的電視劇。
    約莫吃了半碗時,趙雯欣下班回來,剛走到門口,就大叫起來:“來到這麼久的時間呢!竟然連一件衣服都買不起!別人都說,出來是為了賺錢,可是,你的錢到底發到哪裏去?玩女人?我也沒看見你帶女朋女回來給我和你爸看,還要我們拿錢給你買衣服。就說——”
    阮閩君不願在聽下去,便把沒有吃完的飯跟碗一起塞進洗碗盆裏,憤憤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把門緊閉的關著後,開始嗚咽地抽泣起來,眼淚也不甚擠了出來,一邊脫了外衣和褲子,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身子和頭裹得嚴嚴實實的,隨後那眼淚如雨水一般的流下來。並小聲地哭泣著;一邊又想去拿音樂播放器,不想裹得太嚴實,於是如離了水的魚兒那樣翻滾,弄出了一絲的空間,開始聽起了音樂,裏麵唱著卓依婷的《心太軟》,在優美的聲音和傷感的歌詞的催化下,阮閩君傷心加重許多,感悟性也高了,自覺的這首歌真好聽。歌曲達到最高點時,阮閩君隨著唱了起來,唱道:“夜深了,你還不想睡,你還在想著她麼?你這樣癡情到底累不累,明知她不會回來安慰,隻不過想好好愛一個人。可惜她無法給你滿分,多餘的犧牲她不懂心疼。”
    次日早上,阮閩君醒來,發現脖子邊的被子濕濕的,緊接著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把阻在鼻子裏麵的黃痰衝了出來,落在不遠處的被子上;隨後鼻涕如未拎緊的水龍頭裏麵的水一般,不斷地從鼻子裏流了出來。阮閩君自知是感冒了。
    阮閩君在床上呆坐了一會,便穿起衣服來。等穿好衣服,就向隔壁房間走去,推門而進,機械地拿起自己用的牙刷和牙膏,在牙刷的軟毛上擠出一點牙膏後,把牙膏還回掛在牆壁上的飲料瓶子內;隨後又到桶內盛滿一杯水,向陽台上走去。
    刷牙已畢,阮閩君再次走進房間,裏麵傳來電視的聲音——炸彈的爆炸聲、機槍的射擊聲、士兵們的衝鋒聲和敵人的慘叫聲,一起撲麵而來。
    阮閩君正要用毛巾搓臉時,裏麵傳來阮秋楓的聲音。
    “你媽就是那樣的人,她讀書少,你不必太在意她的言語。”他說道。
    阮閩君一邊答應著,一邊出了門,往樓梯而去。
    到了公司,阮閩君來到衣櫃旁,換上廠服後,連忙吃了藥,便向車間裏走去,到了門口,便看見三三兩兩的中年婦女正工作起來,縫紉機裏麵的馬達轉動聲衝擊耳膜,低聲地嘀咕道:“真是一些要錢不要命的人!”一邊向自己崗位走去。
    不一會兒,上班鈴響了,阮閩君和其他幾位員工從崗位上站起向固定開早會的地方走去。
    一時,隊已排好,林家怡走至前麵,先說了組裏的產量和品質後,接著說道:“現在以八月中旬呢,轉眼又快到了孩子上學的時候。因此,各位家裏有小孩的人,到了這裏說一下,好讓老板這個月發工資時,多預支半個月的工資。就這樣,散會吧。”
    阮閩君走至崗位,坐下,開始冥想——
    “柯秋珍是騙我的吧!俞欣怡不可能再也不想看見我的。可是,她離開的時候不是已經說了不想看見自己的麽?可能她那時,正在處於惱怒的狀態,無意說出口的,也不一定呢!”
    “如果柯秋珍說的是真的呢?我該怎麼辦?今晚我就打電話問下俞欣怡,確定一下柯秋珍又沒說謊。可是,她說已經換了電話號碼呢!可能恐嚇我的吧!阮閩君,就算俞欣怡沒換,證明了柯秋珍撒謊,那有怎樣?她還會回到你的身邊嗎?假如柯秋珍說的是真的,那豈不連自我安慰的期盼也抹掉了。”
    不覺,上班時間已過了半小時。
    “阮閩君,在發什麼呆呢?是不是在想俞欣怡?”
    阮閩君回過神來,望向站在他那放成品的紙箱旁邊的程路遙,說道:“沒有。今天有點小感冒而已。”
    程路遙拿著半成品笑嘻嘻地離開。
    等陳璐瑤走後,伸手去摸另一邊的紙箱,沒摸著,便彎下身子去看,見裏麵空無一物。便大聲叫喊:“誰在做口袋?”
    “我這裏。”李若雪大聲回答。
    阮閩君走向前去。
    “你也噴香水嗎?”李若雪突然問道,眼裏充滿厭惡。
    “沒有啊!”阮閩君驚訝,忽然恍然,說道,“可能是沐浴露的香味吧!”說完,便抱著口袋走了。
    約過了一個小時,程路遙再次往阮閩君的崗位走來,抱著十幾已做好的半成品而去,不一時,便拿回一件走到阮閩君身邊,說道:“阮閩君,你今天怎麼呢?你看看你剛才做的?”一邊遞給阮閩君看。
    阮閩君接過,查看了一下,便知那裏出現不良,便把機器上的未縫完的產品放在一邊,重新把那返修品縫了一遍,便交給程路遙看,說:“好了。”
    “好了!我那裏還有很多呢?”程路遙抱怨,看了看手中的產品,大聲地說道,“不好的!”
    阮閩君向程路遙伸手,說:“讓我哦在縫一刀。”
    “算了!”程路遙生氣的走了。
    午餐已畢,眾人都坐在草坪上曬太陽,阮閩君走到王詩宜身邊,問道:“昨天旁晚,你們見到俞欣怡沒有?”
    “嗯。”王詩宜又感歎道,“沒想到那裏的在幹部那麼凶,不知她怎麼熬到現在的。”
    阮閩君聽了,心想道:“她一定有了男朋友呢?對!一定是有男友呢!一向愛抱怨的她,遇到這種事情,早就打電話過來求安慰呢!不然,怎麼現在我讀沒接到她的電話呢。”想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陣刺痛,又咳了幾聲嗽。
    “即使那裏工資高,我也不想在那裏工作!”王詩宜許若道。
    阮閩君見也問不出一個緣由來,便離開了。
    熬到下班,已是晚上十點。阮閩君出了廠門,手裏揣著手機,在電話簿找到俞欣怡的號碼,猶豫了一會,還是撥了過去。
    手機裏傳來一陣鈴聲,心裏開始心虛起來,握著手機的那隻手開始抖動起來。
    電話那邊傳來我久違熟悉的聲音:“喂!”
    阮閩君聽了,感到一陣溫暖,手忙腳亂地說道:“喂!”
    “你是?”
    “阮閩君。”
    “你還打電話過來幹嘛?!”俞欣怡嗬斥道。
    “就想問一下,你過得怎麼樣了!”
    “還好。比要在那製衣廠過的還好。上個月,我就發了4000元。”俞欣怡一如既往。
    “哦!”
    “你找我有什麼事?如果你沒有事的話,那就掛了,並經時間太晚了。我要睡覺了。”
    “等下!我有件事問你。就是。。。。。”
    “就是什麼?”
    “聽說你從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呢?”阮閩君盡力壓住顫抖的身體,以至於讓聽話的人剛覺自己像沒有事一般。
    “是啊!他比你高大的多,也比你要風趣。”俞欣怡笑嘻嘻地說。
    “我不相信。”阮閩君心裏早已是傷痕累累了。
    “你不相信隨你!掛了。”說完,她便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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