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不識廬山真麵目  十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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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婷起身打個千:“得罪了。”而後側臉:“把銀子收好,咱明兒再來。”可不敢多呆,逗留時間一旦長了,父親難免會問。畫未到手前,不想冒賭棋被查的風險。
    不給對手複盤機會,符婷出了雅室,後頭的事自然有人打理。上得馬車便靠將下去,扶額歎息:這副身子還是太弱小了,費心神的事做完就覺著累得慌。
    對手棋藝並不高,符婷如此疲累全因籌謀做一漂亮殺局,將自己名頭亮起來。
    回到府中正趕上擺午飯,符慎愛女心切,不難察覺女兒臉色不好,即命人送回去歇著。
    一幫下人趕緊忙裏忙外重新將飯擺到小院裏,好歹伺候著二位主子吃了些。其間安排府醫看過,說隻是累了些,睡過午覺便無妨。
    符慎這才稍微寬心,待閨女午睡醒來,小廝來回大公子神清氣爽已經無礙才真正放了心。仍舊命夜飯也擺到小院,自己過去陪著一起用。
    夜飯畢,父女倆一人一卷讀會子書,又說一陣趣話。符慎瞧女兒臉色如常,方安心回房歇息。
    第二日,父親前頭去了衙門,符婷照點出門直奔棋社,果然老板又找了生麵孔對局。
    這一局符婷遠比昨日來得果斷利索,看穩大局便謀算出刀,不長考不糾結,極度爽快的占盡江山。待對方投子即起身離去,同樣不複盤。
    接連幾日後,符婷命胭兒夭過贏回的銀子,仍不夠百兩。想想也對,平常光顧棋社的皆為小富之士,真正有錢的並不混跡那處。
    不過,正是這樣的棋社總養著一位鎮得住場麵的高段,平時輕易不賭棋。符婷就是在等,等棋社老板將最棘手的人物請出來。
    話說這天下讀書人,大多皆為寒門學子,為聲名做不得下九流的營生,身子又經不起勞作。可讀書是要花銀子的,平日筆墨紙硯是一筆開銷,購買書籍又是另外一筆開銷,更別說學子之間隔三插五的聚會。
    古時恩科,春試沒有門檻,考中士子秋試入圍就需舉薦了。
    進圍場前,就有專司其職的官吏檢查舉薦信以及官牒,官牒考中士子便能得,這舉薦信卻需交遊才能獲得。正因舉薦重要,許多洲府都有大學堂,皆是曆朝曆代頗俱盛名的名士開設,進去讀書自然能拿到舉薦信。這一出,也該算作一筆錢開銷。(相當於如今的學生填寫誌願,要寫清楚某某中學等等,也就是一個出處。)
    其實,說直白些,許多讀書人是為讀書而辛苦,而非為生活所愁。至於寒門學子該如何養活自己,既不能毀了名聲又能獲得日常所需,這裏卻有許多講究。
    大周末年已有印刷術,活字印刷卻是大正初年才現世。刻製一套字板所需花費的人力物力太過巨大,故而許多冷門書籍雜記野趣等,依舊靠人力謄寫。於是,便有書生專為城中書齋謄寫書籍,此為一。
    也有人買字為生,如諸位想像的那般,寫副字畫掛大街上賣算最不入流者。那些能將字畫拿到琉璃廠代售的,皆是有些名氣的,此為二。
    再或者,便是於大戶人家做食客,一般這類人都與主人有誼。對外隻說是客居,卻每月領著月例銀子,說穿了就是‘養清客’此為三。
    最後便說到這“棋客”。因對棋力要求甚高,自個聲望也有考量,故人數稀少。能真正得棋社養活的,起碼於本洲府中棋力數佼佼者。此為四。
    這些棋客,每月拿著棋社的供奉,平時卻不在棋社出沒。一旦現身棋局必是大場,輸贏也與己無關。另一頭,棋社老板同樣抽取彩頭並不輸錢,這就跟現代社會某某綜藝節目請的嘉賓同類。不過,棋客中真正學子很少,許多都是有功名傍身卻無官位的老爺。
    這些道道符婷心中清楚,從不複盤,就是擺囂張的譜,等著人家請高手臊自個那天。等人真的請來了,別說二百兩,單請下場的車馬費已然不菲。
    接連秋雨來襲,符婷趁機歇了兩日,第三日便等來了棋社老板中規中矩的拜帖,傳話的門子言:“人在廊下候著的。”
    棋社老板也不敢欺瞞,實實在在將對弈之人來處年紀棋力撿能說的說了:“大公子若願意下場,小社無甚榮幸。”
    符婷聽後並不接話,隻扭臉去逗身邊秋冬小廝:“你們瞧瞧,我這銀子還沒到手,人家已將生意做上門了。”又撿了好生漂亮的果子送到旁邊練字的符江嘴邊:“甜甜的,大哥試過。”
    符江一張嘴含了,借機抬眼瞧過老板,複又低首認真寫去。
    如今,符慎將教符江學問的差事派給了符思,一來查驗符思是否學以至用融彙貫通,二來教過神童再教智慧平平的符江,頓時失了耐心。其實二公子符江資質不差,同齡人中屬佼佼者,隻因符慎第一個孩兒如此與眾不同,也難怪做父親的對符江惱怪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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