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我們此行去南疆要走的路程不過三日，但是閆將軍已經發消息過來了，後日我們的南疆駐兵與大曆的邊疆駐兵會有一年一度的聯合狩獵，一年中隻有這一日兩軍可以不必兵刃相見，閆將軍希望您能提前趕到，參加聯合狩獵。”
    “大曆和西安明明敵對又為何一定要舉行這個聯合狩獵呢？”
    瑞原慢悠悠的在馬背上騎著，正在去往南疆的路上。
    “軍師有所不知，這都是上一代的將軍們留下來的傳統，駐疆的士兵年年在外，有些將士終其一生都隻在南疆的軍營之中，兩國將領為了撫慰將士每年都會舉行聯合狩獵，對於沒有國期的駐疆將士而言這一年一度的聯合狩獵便是他們的國期，所以每年兩軍的將領都會格外的重視聯合狩獵。”
    侍衛長易昕就騎在瑞原身邊，向她關照邊疆軍營的各項注意之處。
    “那麼南疆這幾年的戰事如何？”
    “南疆這幾年的都沒什麼大的戰事，一直比較安穩，除了去年已故的蔣田將軍在東南疆界的起兵意圖收複安陀的那一戰，除此之外，據末將所知，兩軍幾乎沒有交鋒。”
    “未有交鋒卻也不敢鬆懈南疆的守衛，隻是苦了那些駐疆的士兵，一腔熱血卻隻能耗費在南疆。”
    “軍師說的沒錯，隻是大將軍一向體恤百姓不敢強製招收兵役，來當兵的都是些自願前來投奔的。”
    “如此倒是顧及了百姓，但長此下去兵力必定會出現缺口。”
    “不瞞軍師，近年南疆的兵力已經出現缺口，隻是大將軍一直堅持不肯強加兵役。”
    “大將軍為何單單會在此事上如此固執？”
    瑞原並非全然不明白蔣戩的顧慮與苦心，上陣殺敵對於將士而言即是一種榮耀，但戰場上的生死卻往往由不得自己。
    “大將軍的親人，包括老將軍大多都死於戰場，對於將軍而言相比自己的命有時他更在意將士的命，他絕不會將不甘願的人的送上戰場。”
    蔣戩還是蔣戩，他的堅持向來要比別人多上許多，對於一個將領而言，不僅僅要對國家負責，還要背負的是眾多將士的性命。
    “駕……”瑞原蹬了馬，加快了速度，“易侍衛，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不然就趕不上狩獵了。”
    瑞原一下騎出了老遠，騎得暢快，背後的易侍衛倒追得有些辛苦。
    第三日，瑞原一行人終於在狩獵當天午時趕到了南疆軍營，閆有為親自出賬迎接瑞原等人。
    “瑞軍師趕了幾日的路程，快進帳休息休息吧，大將軍已向我說明了情況。”
    “那就有勞閆將軍了。”
    瑞原跟著閆有為進了軍營主帳，瑞原一踏進主帳便見站內已有一人坐在帳內，此人身穿的鎧甲是上階，他將盔甲放在身旁的茶幾上，賬外有人進來，他便站了起來，轉過身，見閆將軍帶著兩人進賬。
    “蒙將軍”閆有為向眼前的人拱手作禮。
    瑞原看了一眼閆有為口中的蒙將軍，此人的年紀尚輕，想來大曆國的邊疆少將，這般的年紀便被派來駐守邊疆，大概是有心之人讓他來邊疆練練耐心，但見其麵長相俊美異常，怎麼看都不像是帶兵的將領，但見其麵相確有軍威之麵，而且日後的軍威將會更盛。
    “閆將軍”那人同樣拱手回禮。
    “蒙將軍，這是我西安的軍師，原本是我們大將軍的軍師。”
    閆有為先向蒙將軍介紹了瑞原。
    “蒙將軍在下瑞原，此番特意前來見識兩國的聯合狩獵，還望將軍不會介懷。”
    瑞原上前主動向蒙將軍介紹，對眼前的這位蒙將軍他倒是生了些許好奇之心。
    “瑞軍師小小年紀便能在蔣將軍身邊謀事，倒叫本將有些敬意，又怎會對軍師有介懷之意？”
    一旁的閆有為向瑞原介紹蒙將軍，“瑞軍師，蒙將軍是大曆的駐疆將領。”
    蒙淳是大曆新提拔的將領，之前一直在前線征戰，但是因為之前的駐疆將領年事過高，請了卸職令，故而派來本在前線的蒙淳來接替其位。
    蒙淳從方才開始便一直看著瑞原，此人在安和分裂前的事跡他也略有耳聞，正是此人出了計策讓江戩得了安和的半壁江山，想著應是人近中年或是年過半百的深沉謀士，沒曾想竟是年不過二十的少年，外表仍是稚嫩得很。
    “瑞軍師、蒙將軍，我們還是去看看將士們狩獵的成果如何吧，入春已久，正是獵物頻繁活動的時期，想必此刻他們已經獵得了不少。”
    易昕跟在瑞原身後，四個人出了營帳到了狩得獵物的登記處。
    “如何？將士們都狩了多少隻獵物了。”
    閆有為向那登記的人問道。
    “回將軍，已經狩得的共計三千多，其中有大型的野獸五十隻。”
    “嗯，知道了，繼續記錄吧。”
    閆有為轉身便向蒙淳提議道，“聽聞蒙將軍在大曆的射箭之術可謂一流，難道今日不想參與狩獵嗎？”
    “試試倒也無妨，隻是瑞軍師若願意陪同本將一同狩獵豈不更有趣些。”
    蒙淳將繡球拋給了瑞原，就看瑞原接不接這個繡球。
    “在下不才，但在騎術和箭術上還算有些實力，既然蒙將軍相邀，在下豈有不應的道理。”
    “好”一旁的閆有為喊了聲，轉身叫將士備了兩匹馬，“難得今日蒙將軍和我們西安的瑞軍師有興致一定要多射幾頭猛獸回來。”
    瑞原身後的易侍衛長想要出口阻止，“軍師從未狩過獵，今日……”
    但是話說一半便被瑞原堵了下來，“無礙，你也無需跟著我狩獵，我自有分寸。”
    “是，軍師。”瑞原既有自己的想法，易侍衛長便不再多言。
    “蒙將軍，請。”
    “請”
    二人背上箭袋，一起騎上了馬。
    入了林子，二人見到一隻花鹿，瑞原見蒙淳已經舉起了手上的弓箭準備射殺。
    “瑞軍師不是西安人”
    就在箭射出的同時蒙淳開口說道。
    那一箭射中花鹿的頭部，見那鹿中箭瞬間側身倒下，“啪”的一聲，連掙紮的餘地也沒給它。
    “蒙將軍為何這樣說？”
    她的確不是西安人，她是大曆人，但是才與她見麵沒多久的蒙將軍又怎知？
    “你是大曆人，好奇我如何知曉是嗎？”
    瑞原有些猶豫她是否該正麵和他進行對話，細想大曆人的身份也並非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的確是大曆人，我也確實好奇蒙將軍為何能夠認得出。”
    “為何？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想問瑞軍師一個問題。”
    “請問。”
    “蔣戩是否知道瑞軍師是大曆人？”
    “知道”
    “既然知道，蔣戩竟然還會放心的將你放在身邊，看來他對你是相當的信任啊。”
    蒙淳轉過頭，直盯瑞原，見瑞原被自己盯的有些不自在便回過頭，“大曆人的騎馬習慣與安和的略有不同，騎馬的時候會習慣性的往後仰，這種習慣的上的差異並不容易被發現，但是軍師的習慣看起來要嚴重的多，在大曆隻要略懂馬術的人便能感覺出來。”
    她的馬術自幼是隨著師父學的，但師父從未向她指出過這一點，她騎馬向來隨心，僅憑自己的喜好，這種習慣上的漏洞她還真的未曾發現。
    “多謝蒙將軍指正”
    “哪裏來的指正，這一點你我之間知曉便好。”
    明明剛才還對她大曆人的身份有所介意，此刻他的話卻讓瑞原覺得方才的對話像是蒙淳對她開的一個玩笑。
    一隻飛鷹忽然從他們頭頂飛過，隻見一支箭從弓中射出去，眨眼間，那極力向前飛的鷹還是墜向了地麵。
    “瑞軍師的箭法可不一般啊”
    馬背上的蒙淳見此場景不禁有些訝異，眼前人的機敏度要比常人高上幾倍，明明前一刻還在專心於同他的談話，對於周邊的動靜竟一刻都沒放鬆過。
    “謝蒙將軍誇讚”
    瑞原的箭術從小就由李裕安請射箭高人手把手親傳，從她跟隨李裕安之日起就從沒荒廢過。
    “隻可惜瑞軍師現在效忠於西安，若是在大曆想必我哥必會將你收為己用。”
    “蒙將軍的哥哥可是大曆赫赫有名的蒙淵大將軍？”
    “不錯，正是。”
    從閆將軍喊他蒙將軍時，瑞原便有此猜測。
    “蒙將軍還年輕，有蒙淵大將軍指教，日後必定不凡。”
    瑞原唇齒微露笑意，同蔣田的那一戰，蒙淵的大將之風一直讓瑞原記憶猶新。
    蒙淳見瑞原如此模樣也不覺好笑，“怎麼？有什麼事令軍師如此高興？”
    “無事，隻是忽然想到許久之前的一些往事，頓感懷念罷了。”
    蒙淳和瑞原一同騎著馬在林間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