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溫潤的聲音穿牆而出。
    這聲音竟有幾分似曾相識？
    “少爺，老爺吩咐給您送幾道菜。”允荷站在屋外回道，裏麵的人沒有喊進去，她是不會冒失進入。
    “既然是老爺吩咐的，那你就進來吧。”
    允荷聞言，輕輕推開門，邁腿而入。
    屋內暖氣四溢，清雅的墨香彌漫在房間內。她低著頭走到桌前，打開食盒，將菜碟一一端出。
    杜旻玨站在書案後，手中的筆揮灑寫著什麼。肩寬窄腰，一身冰藍，黑色的長發被鬆鬆綰起，美如墨畫，眼似秋波。
    “是你……”允荷驚訝出聲，眼中滿是詫異。
    杜旻玨聞聲抬頭，眼中同樣被驚訝取代。心中卻滿是驚喜，上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在諾大的揚州相遇。何曾想，此人就在身邊。
    他丟下手中的筆，快步走上前。是毫不掩飾心中的激動，“和姑娘偶遇兩次，還不曾請教姑娘芳名？”
    允荷低眉，心中同樣有些悸動，“奴婢，允荷，趙允荷。”說罷，頭垂的更低。
    奴婢，杜旻玨這次打量允荷身上的衣裳。
    “你是？”
    “奴婢是三夫人房中的侍女。”允荷答道。眼神始終不曾與杜旻玨對視。
    “三夫人”杜旻玨蹙眉，眼光落在她的發髻上，整個屋內寂靜的尷尬。
    “你可願意，願意來……”
    “少爺”杜旻玨的話被允荷打斷，允荷終於對上他灼熱的目光，“少爺，允荷隻是一名普通的侍女。”
    杜旻玨目光誠懇，“允荷，我不在乎。”
    “多謝少爺不嫌棄允荷，可是允荷隻想做一名普通的侍女。”允荷語氣淡淡，目光卻堅定無比。
    杜旻玨失笑，搖了搖頭。“我杜旻玨不會強迫你，說真的，我很欣賞你允荷。既然你……你走吧。”
    允荷收回目光，微微福身，退了下去。
    門，再次關上。沁涼的分吹進屋，桌上的燭火閃了閃。
    三夫人不愛出院，允荷作為貼身侍女，自然也沒有多數時間是留在院裏。二夫人一直想找機會羞辱三夫人，礙於她足不出院，一直找不機會。
    這兩日聽聞大夫人想去那金佛寺祈福，並慫恿大夫人叫上三夫人一起去。這三夫人至從嫁到杜家，除了定時去向她請安，其他時間都待在自己的院兒。性子柔弱，沉默寡言。她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厭惡。
    不過既然二夫人提議，她就順水推舟派人去問問三夫人的意思。
    三夫人自然是不願意去的。當時派人來時，允荷正巧在身邊伺候，想她大病初愈，總悶在院子裏對身體也不好，就勸她幾句讓她出去走走。
    三夫人年輕隻長她幾歲，從孤身加入杜府，允荷就一直盡心盡責的伺候她，心中對她還是有幾分信任。允荷幾句勸言，她並改變了主意。
    時間安排在第二日清晨出發。
    金佛寺在城南，揚州城是僅此於京都的大城。清晨出發，午間才能到達，這一去一回，還真的用上一天。
    這日天氣不似前兩日明朗，杜府三位夫人出門，馬車仆人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引得街上許多人圍觀。
    馬車搖搖晃晃，三夫人臉色有些蒼白，沉默著，眼中滿是不安。
    允荷觀察到她有些心緒不寧，問道：“夫人，您身體不適嗎？”
    三夫人語柔臉色蒼白，氣若遊絲，“不知怎麼今日心頭慌得很。”
    允荷道，“夫人多半是在院子裏待久了，出來反而有些不適應。要不，我去請示大夫人，我們先回府？”
    三夫人搖了搖頭，“不必，何必紹了她們的興致。你把窗簾撩開，讓我透透氣，一會兒就能緩過來。”
    允荷依言，撩開窗簾。朝外望去，大道邊熙熙攘攘走著前來祈福的路人。
    “夫人，我們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