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在我麵前停止呼吸，王宮敲起喪鍾，羽還真帶走了你的遺體，後來的事情我不太清楚，等多年以後我回到南羽都，正是你活著出現在霜飛殿的時候。
    “救你的那個人眉目清冷，穿著青白漸色的廣袖衣裙，據她所說，她是把你從棺材裏帶出來的，因為你和骨生花做過交易，但她已經死了，你壽命未盡所以靈魂無處安放，她用異術將你的靈魂放回軀殼你就活過來了，隻是陷入了昏迷。”
    “‘失去所愛、失去親族、失去清白，雪飛霜一生無解，滿身殘局，此生再無幸福，她活著不過也是痛苦，昏睡是令她度過餘生最好的姿態’她是這樣說。”
    風天逸仍然記得當時情景。
    青白漸色衣裙的女子一臉冷漠，輕輕幾句話就想斷定飛霜一生，他怎能容許！？
    “誰也沒有權利決定你的人生，就算那名女子複活了你也不行，然而她給的理由我無法反駁，我知道……”風天逸停了下，複雜地看向已經懵了的雪飛霜。
    她曾經死去，身體被放進棺材埋在土裏，然後又有一個人，毫無關係卻又將她複活，如此天方夜譚又真實的事情讓雪飛霜覺得她的整個人都飄忽起來，直到風天逸沉著聲再次把她打入地獄。
    “——我知道，你的幸福就是我，而我永遠給不了。”
    如此鄭重地說，風天逸幾乎是同一時間閉上雙眼，不敢去看雪飛霜的反應。
    雪飛霜沒有哭，昨日她已流盡眼淚，隻是親口聽到他的拒絕，隻是心口仍然有細微尖銳的疼痛。
    她用力將僵硬的雙手交握，然後用她這輩子最大的決心去告訴風天逸。
    “我不會再愛你了天逸。”
    “我為這份感情為這份執念做了許多錯事，現在我要放下它了，即使難以割舍、即使痛苦。”
    風天逸忽然很想看看雪飛霜現在是怎樣的表情，他睜開眼睛看著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女孩。
    精致典雅的小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她咬著淡色的唇瓣，看起來倔強又脆弱，隻是一雙眼睛有很深的悲傷。
    他總是在傷害她。
    “——除了我，這世間會不會有一個男人能給你幸福？這天下這麼大，那麼多羽族人族，優秀的男人那麼多。”
    “雪飛霜不一樣隻能愛風天逸，或許有一天，她漸漸明白風天逸不適合她，或許有一天一個特殊男人出現在她的生命裏給她一份獨一無二的愛”
    “……當年，我是這樣告訴那個人。然後她說給你二十年時間，讓所有傷害用漫長的時光去減輕，讓我用二十年去想該給二十年後的你怎樣的生活。”
    “而現在，二十年了。”
    雪飛霜對自己昏迷二十年並沒有表露出太大的驚訝，羽族人壽命比人族長半倍，二十年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事實上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時間，生命，地位，很多曾經擁有的東西現在都沒有多大意義了。
    ——她死過一次了。
    當一片漆黑襲來，她忽然明白許多。
    隻是讓她有些尷尬的是，風天逸的意思是要給她……找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