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賢！”左英茉費力橫劍退避，卻被牙關緊咬雙目赤紅的齊思賢幾個起落擊折腕骨，寶劍飛出落地，他慘叫一聲向後倒下，雙足焦急中撲著蹬地想要躲開，聲音開始掩不住懼意：“你兩麵三刀，欺人太甚！”
    幾位下屬見狀終於回神上來護主，此時的齊思賢卻像換了個人似的，麵目猙獰，雙瞳嗜血，點著了一般招招殺招難以阻擋，幾人隻能憑一腔堅持，重傷之下仍勉力護在左英茉前方，後者見狀換了左手去將寶劍拾起，試圖加入其中，乘勢狙殺。
    就在此時，齊思賢狂笑一聲，三人還不知她如何出手，就已胸前重創分散倒地，左英茉的劍被她反手奪過，噗的一下穿胸而過也仍不離手，而是順著劍勢疾步前衝，直到左英茉被釘在道旁樹幹之上，連慘叫也發不出來，口中鮮血噴濺，如同泉湧。
    ——我的天呐，齊思賢聽得冷汗直冒，心跳加快，幾乎難以想象身側冰涼的指尖竟做出過這樣的事，片刻也回不過神來，“……然後呢？”
    “然後你放開劍柄，倒退幾步開始不停吐血。”
    ……怎麼會？難道聽漏了，自己被刺的地方傷得很重？“等一下，我被你家少爺刺中的是哪裏？”
    “肩膀。”
    “……我沒有中什麼毒吧？”
    “我們當時包括左小官人，沒人下毒，”孫黑說道，“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吐血，不過你當時的模樣很不正常。”
    那看來真的是秋大夫推測的那樣，激烈打鬥引發走火入魔，最終功力反噬吧……齊思賢心裏暗歎，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你就使輕功走了，隻是步履混亂，我等自然也不會再追，便上去把左小官人從樹身卸下，匆忙離開那裏。”
    不不不，肯定不能隻是這樣，自己追他過來聽了這半天，可不是為了知道齊思賢如何凶殘囂張左英茉如何義氣凜然才來的：“在我走之前，沒有其他的傷口嗎？在胸前心口，沒有傷、沒有血嗎？”
    “沒有，”孫黑答道，眉宇神態間對她就此追問顯出一點不耐之色。
    可是怎麼會隻有這些？“我就這麼走了，你們中的誰，追上來又襲擊了我嗎？”
    “沒有，我們自顧無暇，若不是左小官人的表妹把馬車留下，我們已經傷得連馬都騎不了了。”
    齊思賢打了一個響指：“表妹！”她就知道肯定有什麼細節遺漏了，原來當時除了那幾位，還有其他人在場，這就是她的突破口：“表妹是不是把馬車留下，然後追著我走了？”
    “沒有，”孫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左小官人看鬥不過你，已經叫她先行離開。再說了，她為什麼要追著你，她可沒有任何武功，追著你去送死麼？”
    “……”不甘心看著這條線索又斷了，她毫無辦法地追問：“你確認？你確認她早就走了，然後沒有任何人跟著我？”
    總不會是齊思賢最後瘋魔的不行，自己在心口前亂戳？可不會呀，當時自己身邊沒有任何銳器，更不用說身邊所有的跡象分明是有人布置。
    “我腿折了，眼睛可沒瞎！”孫黑忍不住叫道。
    攥著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齊思賢覺得自己的腦子也進了一條死胡同，心裏紛亂幹急，就聽孫黑說道：“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一邊往前走了一步，示意她給他讓道。
    腦中實在回顧不出究竟是遺漏了那條線索，齊思賢側身讓開，隻不經心地隨口再問：“你的左小官人，是還活著吧？”
    孫黑已經失去耐心、急於要走了：“你刺穿他的右胸，不是左胸。”
    好吧，齊思賢再往旁邊閃開一步，歪了歪頭示意他可以走了。孫黑立刻從她旁邊穿出巷子，她想起來回頭叫了一聲多謝解答，見他已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開，隻能聳了聳肩，然後看著這巷子裏空無一人，踟躕片刻，也隻能轉身緩緩往外走出。
    孫黑不像是在扯謊，他完全沒什麼必要扯謊，也不像是個喜歡編瞎話來找樂子的人。一定還有什麼被遺漏了。
    沉默著走出了這個巷口才沒兩步，急促的跑動聲入耳，一個穿著製服的人影從側麵奔來，齊思賢沒看清來人，下意識間隻來得及略抬起手要擋在身側，他就在措手不及之間一把揪住她左臂，幾乎將她半邊身子提了起來，怒道：“你又在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