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苗家童話----蠱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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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早以前,蠱師還不叫蠱師,叫蠱婆。為什麼叫蠱婆呢,因為蠱這個東西是傳女不傳男的,所以製蠱用蠱的都是女的。
但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興起,居然有了男蠱師。要知道,女子本身屬性陰,對於蠱術,鬼術來說是好養的。而男人屬陽,先天方麵就沒有女人那麼得勢。
現在要講的就是在我們那裏廣泛流傳的關於蠱婆的故事。
在以前,有一戶人家有三個孩子,他們分別是大姐,二姐和小弟。
有一天早上,他們的阿爸阿媽說要去很遠的地方出遠門,大概要四五天才能回家,要姐弟幾人在家乖乖的等他們回來,還說會叫阿婆來陪他們。
大姐從小就跟著阿媽幹活,所以照顧弟弟妹妹根本不是問題,阿爸阿媽交代完,就放心的走了。
阿爸阿媽走後,大姐給弟弟妹妹們做了飯,幾個人吃好了就在院壩裏玩。這時候傳來敲門的聲音。
“啊!一定是阿婆,阿婆來陪我們了!”最小的弟弟歡快的去打開院門。
院門外站著的是一個穿著舊苗衣的老阿婆,她手上戴著兩個大大的銀鐲子,耳朵也給銀圈掛出了一個大洞。
“咦?你是誰?”弟弟睜著大大的眼睛問老阿婆。阿婆邊笑邊走進院子裏,說:“是你們阿爸叫我來陪你們的。”大姐招手把弟弟叫到身邊,說:“阿婆,您是哪家的啊?我以前沒見過你呢?”
那老阿婆走到院壩的邊上,找了個小板凳坐下來才說:“我身體不好,不經常出門,所以你沒怎麼見過我,不過我知道你們的,我和你們阿婆是好朋友,她不舒服所以才叫我來這裏陪你們,他還說你們一見一樣東西就相信我了。”說完就從懷裏拿出一個銀鈴鐺來。
“呀!是阿媽的鈴鐺!給我玩!給我玩!”弟弟一見老阿婆手上的銀鈴鐺就歡快的撲了過去,大姐想拉都拉不住。
盡管大姐對這個不認識的老阿婆還是不放心,但還是讓她進了家門。
一轉眼到了下午,姐弟幾個和老阿婆一起吃完晚飯,又鬧了一會兒。老阿婆說:“時間晚了,你們去洗洗睡覺了。”
姐弟幾個人和老阿婆去洗漱,在洗澡的時候老阿婆又說:“今天誰洗的幹淨,誰就跟我睡,我會講故事給他聽哦。”
大姐一聽這話,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有一種濃濃的排斥感。她偷偷跟二妹說:“等下你照我說的做哦。”轉頭正準備跟小弟說的時候,卻看到小弟跑到老阿婆的身邊,說:“你給我洗吧阿婆,我自己洗不幹淨。我晚上想跟你睡!。”“好的,乖孩子。”
大姐看到這樣,拉了小弟過來,說:“你晚上跟我們睡吧,阿婆老了,你睡覺樣子不好,等下踢到阿婆就不好了。”“不要,我就要跟阿婆睡!”
“你。。。。。”大姐還想說些什麼,老阿婆卻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
老阿婆笑眯眯的問姐弟幾個:“洗好了嗎?洗好我要檢查咯。”眼看弟弟並不聽勸,大姐又不好直接挑明了說什麼,畢竟這隻是她的感覺。大姐隻好暗自安慰自己,沒什麼的,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姐弟三人並排站在老阿婆前麵,老阿婆先看的小弟,一邊看還一邊點頭,說:“乖孩子,洗的很幹淨啊!晚上你可以跟我睡了。”說完又朝大姐看了過去,大姐一邊朝老阿婆笑,一邊想著對策。
就在老阿婆想說什麼的時候,大姐突然摳了一下鼻屎,然後搓吧搓吧擦在了脖子上。老阿婆見狀不由皺眉,又朝二妹看過去。
大姐借機捅了捅二妹,二妹趕緊學著大姐的樣子摳起鼻屎來。
老阿婆見狀說:“晚上小弟跟我睡,你們兩個人睡吧,會不會怕啊?”姐妹二人一起搖了搖頭。
“那就去睡吧!”說完幾人收拾收拾就準備睡了。
。。。。。。。。。。。。。。。。。。。。。。。。。。。。。。。。。。。。。。。。。。。。
是夜,也不知道幾點。
一直睡的不安穩的大姐突然驚醒過來,看到二妹把被子踢到一邊,大姐長出一口氣,給二妹把被子蓋好。
就在這時,大姐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哢吱。。。。。。哢吱。。。。。沙沙沙。。。。,有點像老鼠啃木頭的聲音,又不太一樣。
大姐搖醒了二妹,要二妹仔細聽聽。二妹也不知道是什麼聲音。正疑惑間,大姐突然覺得心裏一緊,脊背一陣發涼,這時她忽然想起了和老阿婆在一起的小弟。
大姐拉著二妹走到隔壁的房間,隔著門對裏麵說,:“阿婆,我們要去廁所,你問問小弟去不去。”裏麵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
大姐又朝裏麵喊了幾聲,這時候終於回答了。
“你們去廁所?那等等吧。”是老阿婆的聲音,但是又有點不對勁,感覺好像含著什麼似的。“好。”大姐壯著膽子回答著。
哢吧哢吧。。。。。一陣咀嚼聲傳來,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特別明顯。
“阿婆,你在吃什麼東西嗎?”大姐感覺自己都快哭了,但是二妹還在身邊看著,自己不能表現的太明顯,要鎮定。大姐不斷在心裏對自己說著。
“我在吃雲南幹炒豆。有利於睡眠的。”老阿婆如是解釋道。二姐是個吃貨,一聽到有吃的頓時興奮起來。
“阿婆,給我也來點!我也想吃!我也要吃!”二姐吵吵著,大姐握了握拳頭,沒有說話。
老阿婆一直也沒有回話,二姐還是在吵吵著。過了好大一會兒,估計是被二姐吵煩了,老阿婆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一隻滿是皺紋的手捏著個什麼東西遞了出來。
二姐伸手接過來,剛要往嘴裏送,大姐眼疾手快的截住了。抓到手裏的東西小小的,有點軟,軟中又還有一點硬。
湊近看了看,這哪裏是什麼幹炒豆!分明是一節指骨!還是小孩子的!難道是小弟!?大姐緊緊捂住差點驚叫出聲的嘴,一轉身把小指骨放在了褲兜裏。
大姐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恐懼,拉著二妹的手對裏麵說:“阿婆,我快忍不住了,不等小弟了,先和二妹去上廁所了哦。”
大姐說完拔腿就想跑,“等等!”老阿婆突然大聲說。大姐和二妹隻好站在了原地。
老阿婆從門縫裏遞出來一條繩子,說:“你們把繩子係在腰上去廁所,要是有什麼事情,就拉一拉繩子,我就去了。”為了讓她放心,大姐隻好照做。
慢慢走到廁所,大姐把自己的猜想都跟二妹說了,大姐對驚恐不已的二妹說:“現在,我們一定不能讓老阿婆找到,這樣吧,你跟我來,我們給小弟報仇。”
大姐先把繩子係在了一顆竹子上,這樣隻要老阿婆拉,竹子就會把繩子拉回,她就不會知道姐妹兩不在繩子另一邊了。
然後跟二妹躡手捏腳的來到二樓,借著微弱的月光,果然,剛剛老阿婆遞出來的就是一節指骨,這是小孩子的手指,姐妹二人忍住傷心的情緒,想著怎麼報仇。
這時候,二妹壓低了聲音說:“大姐,老阿婆是不是蠱婆變異了?那她肯定怕雷,我記得阿媽以前講的故事裏有講過。”大姐聽了若有所思。
“這樣吧,我們兩。。。。。。。”密謀了一會兒,姐妹兩開始行動。
另一邊,老阿婆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試著拉了拉繩子,又被拉回去了。如是幾次,老阿婆坐不住了。
她從房間裏出來,點了一塊亮(亮是我們那裏的方言,就是鬆樹劈成的塊)。但是她一點,就被風吹滅了,點了幾次也沒點燃,這時候她輕輕的吟唱道:“風兒大哥不要鬧。。。。。。風兒大哥不要鬧。。。。。等我抓到大妹二妹。。。。。你吃心肝我吃肚肺。。。。。”
風有沒有聽到大姐二姐不知道,但他們兩聽到了!
這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卻原來是大姐聽二妹說老變婆怕雷之後,想到把頂樓的木頭滾下樓梯,那轟鳴聲不就被阿爸拿來騙小弟說是打雷。
大姐和二妹一邊推木頭一般大聲喊:“打雷了!打雷了!要下雨咯!”老變婆一聽打雷了,趕緊丟下亮就往屋裏跑。這時候大姐大聲說:“阿婆,你怕打雷不?我阿媽那裏有個櫃子是空的,就在廊簷那裏,你進去躲一下。”
老變婆已經被嚇得膽都破了,一聽這二話沒說就鑽到了櫃子裏。大姐讓二妹繼續滾木頭,她自己則跑到廊簷把那個櫃子鎖了起來。接著她跑到廚房燒起熱水來。
不一會兒,熱水燒滾了,大姐叫了二妹下來,二人合力抬了兩三桶開水到廊簷上。
因為是剛打的新櫃子,上麵頂上的蓋封還沒有弄嚴實。大姐和二妹就順著蓋封的紋路往櫃子裏潑開水。
這時候,老變婆知道自己受騙了,但是被鎖在櫃子裏,一瓢瓢的開水潑進來她也無力可使。這時候她隻恨自己怎麼沒有先弄死兩個大的!但現在已經晚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姐和二妹聽到裏麵沒有動靜了,又往裏麵灌了一鍋開水才放下心來。不管死在櫃子裏的老變婆,姐妹二人直奔小弟的睡房而去。
到了睡房一看,小弟還剩一顆頭和半截身子耷拉在床邊,剩下的已經被啃食的殘破不侃。姐妹二人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哭睡過去了。
就在天快亮的時候,有兩個挑山郎(就是趕集去賣貨的)路過她家。看著門沒關就想進門喝口水,發現放在廊簷上的那個新櫃子,還有一把銀鎖,很寶貴的樣子。兩人一時起了貪念,看左右無人就把櫃子抬走了。
抬到雷公山半山腰時,實在是太累了,就想著把櫃子打開看看裏麵是什麼寶貝,卻不想一打開是一個青麵獠牙的老變婆,臉上手上的肉有好多都被開水燙掉了。二人太害怕就不小心把櫃子踢翻到路下麵了,櫃子順著山滾,滾到了一個地方終於停了。
。。。。。。。。。。。。。。。。
一轉眼過去了好多年,雷公山的路也改了好幾次。有一天,有一個老婆婆趕完集回家,為了省力氣就抄山走,不知道怎麼的轉到了那個櫃子那裏。櫃子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了,但是在櫃子開口的地方卻長了一顆翠綠翠綠的大青菜。老婆婆心裏高興,把大青菜拔回了家。
老婆婆把青菜洗幹淨,放到鍋裏煮了起來,就在鍋開的時候,鍋卻突然說話了:“咕嚕咕嚕。。。。煮老變婆。。。。咕嚕咕嚕。。。。煮老變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