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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沾染了雙手，他看著暗紅色的液體從指縫中流出，落在地上，和著塵土，原本睜著大大的雙眼裏麵，突然有了絲驚喜。喉結上下滑動，他咽了咽口水，看到躺在地上心口處插了一把匕首的人，他起身，跪在那人左邊，雙手握住匕首，緊咬著牙，猛地拔出，溫熱的血噴了他一臉。
    牆壁上的人影隨著桌上的燭火晃動……
    少爺林書蘊昨天夜裏發病，府裏上上下下忙作一團，至天明，大夫才從房裏出來。林老爺和林夫人一個在房門外守了一夜，一個在佛堂念了一夜的經。老嬤嬤熬了藥端到房裏，林書蘊這時候已經醒來了，隻是沒有起身的力氣，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老嬤嬤招來丫鬟，把林書蘊扶起來，一口口的喂藥。
    林管家在大門等了很久，負手踱步，來來回回無數次，不停的張望著街口，仿佛在等著什麼人。午時一刻的時候，一輛馬車緩緩的從街口駛來，林管家伸長脖子瞧了一瞧，巴巴的在門口等著，馬車停穩了，走上前把車簾撩起來，道：“大師辛苦了。”
    馬車裏下來了一個穿著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執一串佛珠，頷首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林管家引著老和尚往裏間走，到林書蘊的院子，讓丫鬟帶著老和尚進了林書蘊的房間，自己又去了隔壁，叫林老爺。
    林老爺昨天晚上守了一夜，知天命的年紀了，身體乏得很，但來人是大名鼎鼎的左一大師，他不能不去。
    左一坐在床沿，把著林書蘊的脈，床上躺著的人奄奄一息，沒有絲毫的生氣。半晌，左一和尚把林書蘊的手放在被子裏麵，起身離去。
    小瘸子這時候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剛好撞到出門的左一和尚，左一雙手合十，道一句，“阿彌陀佛。”
    小瘸子喘息著朝左一鞠了一個躬，小聲道：“大師好。”
    林老爺很是見不得小瘸子平日裏的莽撞模樣，不免心生怒意，“小瘸子好逍遙，一夜不見人，這會子倒出來了。”
    小瘸子諾諾不說話，林老爺見了又是一頓氣，“還不快滾進去。”
    小瘸子低垂著頭走進了房裏。
    老嬤嬤端了湯進來，放在桌子上，囑咐小瘸子，“給少爺喝，你不準偷喝，我可省得你，要是被捉住了，馬上趕出府。”
    房間剩下了小瘸子和林書蘊。
    林書蘊見了小瘸子，臉上露出了笑，招呼著小瘸子，“你去哪兒了？”
    小瘸子把湯端在手上，一勺勺的舀起，又倒回，熱氣繚繞在他的手上。
    林書蘊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臉上的笑，沒有減少，“你別亂跑，府裏最近外人多，晚上別出門，若是悶了，就讓琳琅帶你出去轉轉。”
    小瘸子點點頭，說，“喝湯。”
    林書蘊笑意更濃，一小碗的湯喝得幹幹淨淨。
    喝了湯，小瘸子伺候林書蘊躺下，自己去了東邊的書房。平時林書蘊身體好的時候就是在這裏讀書寫字，昨夜發病得急，書房沒來得急收拾，寫了一半的文章染了不少的墨，可惜了。
    小瘸子把書桌收拾妥當後，開始抹灰，左一大師過來的時候，小瘸子已經把書房打掃幹淨，乖順的立在書架的側邊，再往裏一點兒，整個人都看不見了。他太小，太瘦了。
    小瘸子今年14歲，在進府以前，一直以乞討為生，麵黃肌瘦，五年前進府，做了隨身的小廝，養得倒是好了些，人長得高了，皮膚也不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