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皓月當空 初章 皓月當空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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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市醫院到了。”司機在醫院門口將車停下,輕聲喊了一聲。旁邊的保鏢迅速的下車,開啟了後門。
後座上坐著的閉目養神的青年微微皺了皺眉,嗯了一聲,睜開眼,邁步下車。司機將車往地下車庫開去,而青年則是穩步向著住院部走去。
那個比青年修長的身形還要高出一個頭,肌肉紮實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後,銳利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四處掃視。
夜色朦朧,不過道路兩旁的路燈卻是徹亮。但青年的臉上卻是掛著墨鏡,遮擋著視線,也遮擋一部分臉龐。在黑夜裏,顯得格外怪異。
而醫院裏,向來是最熱鬧的地方,哪怕現在已經快夜裏十點鍾了,還是有人不自覺的自以為隱蔽的投來目光。
隻是青年卻始終不疾不徐的邁著步子,跟身邊步履匆匆的眾人仿佛不是一個世界之中的人。對那些目光,更是恍若未見。
進入醫院的電梯裏,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似乎因為這電梯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摻雜著各種醫藥的味道乍然濃鬱起來,讓他十分不適。
保鏢摁下九樓的樓層鍵,一言不發的又站回青年的身後。
電梯裏麵呼呼吹著冷氣,但是整個醫院都是各種醫藥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這一點根本無從避免。青年雖然有些不舒服,卻也沒有表露什麼。
怪也隻怪當時離整個醫院最近,而且他的朋友也剛好是到市立醫院來做交流,他自然也就隻能將人送來了這裏。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開門,這一樓層的值班護士看見他,不自覺的往旁邊讓了讓,哪怕是這樓道並不窄,可是這人身後的保鏢的眼神真的格外嚇人。而這個男人,雖然她們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可是看他這一身氣度不凡的樣子,就知道他帶著墨鏡就絕對不是屌絲裝逼。
小護士在後麵議論紛紛,甚至伸長了脖子看他是進入了哪間病房,這樣一個男人,盡管隻是看到了下半張臉,可是隻看那下巴的線條,都讓人覺得他全貌一定帥氣到爆。
護士長輕咳一聲,示意這些小護士不要想入非非。
青年走到一間房門口,卻並不是預想之中的病房,而是副主任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頓時小護士又騷動起來。
這位所謂副主任,可是這幾天剛從別的私立醫院調過來的,聽說隻是來交流學習的。當然,這些都不是她們關心的,主要讓她們興奮的是,這位副主任年紀輕輕,水平卻高,端的是前途無量!
而且聽說,還、是、單、身!
蘇景延拉開門,見是顧言深到沒有什麼意外的情緒。他算計著,也該是他來了,便說道,“等一下,我拿個表。”
門也不關,轉身在桌子上拿起一個藍色的活頁夾,就轉身出門,領著顧言深往更深處的病房走去。
兩個人都忙的厲害,要不然顧言深也不會這深更半夜才能趕到醫院來。而蘇景延雖然是打著交流學習的旗號來市立醫院的,卻也每天忙的腳不沾地。
“他的情況……”蘇景延頓了頓了。雖然好友的臉上掛著墨鏡,但多年的交情他還是能夠明白好友的意思,便也就不瞞著,畢竟他叫好友專門來一趟,也是為了這個事情。
“很古怪。說情況不好,檢查上看,卻沒有什麼重傷的地方,至少如果按照你所說,他就算不內出血,也得傷筋動骨。”然而這些全都沒有。
蘇景延回想起好友跟他說起的大前天晚上的情況,不禁眉頭皺的死緊。如果僅僅是碰瓷還好說,就怕有什麼別的深意。
大前天的夜裏,時間比現在還要晚上一個多鍾頭,當時的顧言深正從宴會上回來,喝了點酒,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司機的車也就順勢開的慢了一點,當時即便如此,也是出了車禍。
顧言深當時因為喝了點酒,所以有些醉眼朦朧,可是坐在副駕駛的保鏢和正開車的司機卻是精神高度集中。
特別是他的保鏢,都是從他大哥那裏走特殊渠道雇傭的退伍軍人,不可能這點本事也沒有。但是顧言深事後卻是什麼也問不出來。就連保鏢和司機自己都納罕。
當時天色很晚,那邊的路燈雖然有點昏暗,可是他們車子的遠光燈卻是開的徹亮,然而不過是司機和保鏢眨眼的功夫,他們的車頭就是砰的一聲巨響。
司機反射性踩了一腳刹車,而車前蓋上那個人翻滾著到了車前窗之後,在司機刹車之後,又因為慣性,滾到了地上。
保鏢一皺眉,卻是不敢自己下車查看,因為這個人被‘撞’的情況十分的詭異,他不能離開顧言深的身邊,或許這就是一個調虎離山之計。
而司機卻是快手快腳的去查看。
司機老吳四十多歲的年紀,開車二十多年。給顧言深當專職司機也有五六年的時間,見過的大場麵不少。今天雖然事情發生的有點奇怪,但他也沒有慌神。
隻是下車之後,一眼瞄到的那車前蓋,真叫他心中咋舌。
整個前蓋都被砸凹下去了一半有餘,他剛剛的車速有這麼快麼?又或者這人的身子得有多硬,體重多重,才能夠造成這種效果?
他連忙往前走幾步,卻根本不如他所想的那般血肉模糊,那被撞到的人此刻確實躺在地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身上也有幾處擦傷,在車燈下,老吳能看見那點點的殷紅。
但問題是,這個動靜和這個傷,實在是不匹配啊!
老吳心裏疑惑著,但還是轉到另一邊車後座,對著搖下車窗的顧言深進行報告。
他沒有翻動傷者,就是怕造成什麼傷害。
聽到老吳這些話,坐在副駕駛的保鏢又見他已經靠在了窗邊,有什麼事情也能擋一下,就下車檢查了一下四周環境。隻是環顧四周,也找不到什麼可以的地方。
就是行人都少。畢竟此刻時間不早,也沒什麼居民區和商業街。
確認環境安全,顧言深也就下車親自查看了一下傷者的情況,最終,他做到了副駕駛坐位上,讓保鏢將人小心抱起來送到後座上,將人送到了醫院。
並且提前給好友蘇景延打了電話。
隻是,蘇景延合上活頁夾,最後總結一句,“從各個指標上來看,我都可以確定他的身體沒有什麼損傷,就算是顱腦內,也是完好的。但他……”
蘇景延倒不是故意賣關子,隻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說。好友就算再給他甩眼刀子,他也隻能當做看不見。
隻是好友帶著墨鏡,他可以當好友偏過頭來所表達的意思隻是好奇,但是那冷冽的氣場卻不能忽視,便連忙將病房的門給推開。
單人間,雖然不是很豪華,畢竟市立醫院是公立醫院,並不隻招待‘特殊人群’,這些設計上還是大眾親民,方便實用就可以了。
那人應該早就睡了,而蘇景延大大方方的開門開燈,也沒叫他從香甜的睡夢之中驚醒過來。
顧言深摘下眼鏡,此刻隻有這幾個人,也就不需要再擋著臉了。
其實他也算不上什麼公眾人物,隻是背景稍微複雜一點,卻偏生讓人惦記著。
蘇景延看著床上隆起的那一個小山丘一樣的突起,說道,“我本來是以為他有自閉症的,還跟醫院裏的專科醫生討論過,但最後,還是說不準。因為跟他說什麼,顯然他是聽得見的,而且也會照做。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才……”
這幾天,蘇景延已經比較熟悉這個人的習慣,或者說是‘模式’,所以說話的聲音也沒有特意壓低。
但是卻不想,平時這點正常音量都不會讓床上的人抬眼皮,今天卻見那個小山包像是被通了電一樣,忽然就彈了起來。
在蘇景延詫異的時候,小山包已經掀了被子坐了起來,然而眼睛卻是半眯縫著,若非是燈光明亮,蘇景延都要以為這人是睡著夢遊。
而不等他說什麼做什麼,那小山包蹭的一下又從床上跳下來,直撲顧言深而來。
保鏢的反應很迅速,顧言深也不是一個傻子,一個錯步,就讓開了位置,保鏢順勢上前,就準備將小山包製住。但是讓人怎麼也想不通的是,幾乎就在顧言深動的那一刻,原本徑自衝過來的小山包像是有所感應一樣,也換了一個方向。
等顧言深錯開位置剛剛站好,便被小山包撲了一個滿懷。
保鏢伸出去的準備擒拿他的手,有些僵直的伸著,這,他第一次抓了一把空氣。
不過反應也快,準備將小山包拉開,畢竟顧言深可是他必須活出性命去保護的人。然而,顧言深去揮手將人阻止了。
因為他現在這個個頭剛好到自己頸窩的家夥,並沒有攻擊自己的意圖。那麼,就趁著這個機會,將他的目的搞清楚也好。
當然,雖然叫保鏢暫時不要動手,可該有的警惕性顧言深卻是一點不曾降低。
微微後仰著脖子,想要看清楚身上這人的麵目,隻是這家夥竟然將頭深深埋在他的頸窩,是不是還蹭一蹭。他能夠感覺到那炙熱的呼吸噴在脖子上,還有他深嗅的動作。
顧言深便顧不得其他,將人給撕了下來。
真的是撕,這家夥看著小細胳膊小細腿的,可是纏著他竟然像是一隻八爪魚一樣,他狠狠地用力,才解脫。然而對方卻是很不滿意,但是好歹,在保鏢的幫助下,他們倆可以麵對麵,好好地談一談。
隻是這麼站著,中間距離還不足五十厘米。
而那個被強行撕下來的家夥,此刻卻是好不委屈的樣子,一雙大大的貓眼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顧言深,眼眶之中蓄滿了水汽。
若是一般男人這個樣子,顧言深隻怕就是不厭惡,也要扭頭就走。然而這個男人,或者說男孩吧。
顧言深覺得這家夥說不定還沒成年,一張臉水嫩嫩的,配上這大而烏黑的貓眼,簡直又小了幾歲。這會兒感覺這臉還不知道有沒有自己一個巴掌大。
要說這要哭不哭的樣子,著實有點令人尷尬。
蘇景延卻是看的驚奇,有些詫異的望了望好友。他們一起進來,他自然知道好友什麼也沒有做,可他就是忍不住打量。因為這情況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要知道這個小鬼到今天為止,不過有這麼大的反應,可是一直連眼睛都沒全部睜開過。一直半開半合著,簡直有點生無可戀的樣子。
難道這是被他好友始亂終棄了?
蘇景延趕緊把這個不著調的想法甩的遠遠地,要是被顧言深知道,自己可就要被折騰慘了。
而顧言深平時雖然麵無表情,可卻並不是那麼冷情薄幸之人。看這小東西這個樣子,最終隻能心中哀歎一句。
然後放緩了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裏?怎麼聯係你的家人?”
這樣的小孩子,還是趕緊送回家裏給他家人哄去吧。
顧言深的聲音雖然不溫柔,卻多了一絲和緩,可比平日裏公式化的語氣好太多了。至少保鏢覺得,這是Boss難得的溫柔。
不過這個小孩挺可愛的,這樣也無可厚非。
然而結果卻讓幾人目瞪口呆。
顧言深有點頭疼的望著這個還在不留餘力往自己身邊湊的小東西,真的是夠有精力的。都過去半小時了,不管保鏢怎麼抓著他,他就是要往顧言深身邊湊。
至於跟他說話,那就跟沒有聽見似得。
說不得顧言深要跟蘇景延一樣懷疑這個小家夥有自閉症了。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一旦顧言深跟他說話,他就安靜下來,時而歪著腦袋靜靜地聽。總之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就沒有從顧言深的身上轉開過。
“這個,你們之前認識?”蘇景延最後還是沒有忍住,這逮著誰看都得覺得是顧言深始亂終棄啊。但是他最終沒敢這麼問,隻能稍微和緩一點。
然而顧言深搖頭的動作卻很果決。
“他的檢查報告一切都正常?”顧言深不禁向好友再次確認,這真的不是一個神經病患者嘛?不停地要往他身邊湊也就算了,還不停的聞他,難道他拿他自己當狗嘛?
蘇景延苦兮兮的點點頭。
這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這可算是疑難雜症了,好幾個專家主任醫生都看過的,都確認沒什麼問題。如果真的有,好吧,從這個情況上來,是真的有。
但是他們檢查不出來。
幾乎能夠做的檢查全都走了一邊。
“你別說,這個小東西吧,特別合作。讓怎樣就怎樣,一點也不費心。”所以一見著好友就這麼激動,蘇景延是真的真的很好奇!
兩個人有些沉默,隻有小東西還不知疲倦的要掙脫保鏢的手。說實話,保鏢是比他高比他壯比他力氣大,可是卻沒有他能鬧啊。這會兒保鏢覺得不僅僅是心累,人也有點累了。
半晌,蘇景延說道,“出來說一下。”
顧言深隨後出去了。
隻是門還沒有關上的時候,小東西已經湊到了門邊,正好被吧唧一聲貼在了門上。保鏢頓時大鬆一口氣,這小鬼可算是停手了。
但這僅僅是因為忽然被迎麵關了門,這小東西恐怕不理解是什麼意思,懵了一下。等發現顧言深就這麼沒了,動起來就更狠了,這次不但手揮動起來,就連腳也不安生。
還蹦,跟跳迪斯科一樣。保鏢眼見著就要摁不住,準備下點力氣先敲暈的時候,卻不想這小東西怎麼就忽然一抬腳。
保鏢躲的不慢,畢竟身手在那裏。
可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巧合的,還抓著小東西的手,小東西也正好回縮手,就給保鏢又給拉扯回來了。這一腳,正中蛋蛋……邊兒。
這雖然是擦著邊兒過去的,可這男人的這部位是柔弱到何種地步?就是練成了金鍾罩鐵布衫的功夫,這兒都是罩門,都是不能碰的。
保鏢都沒有忍住嚎了一嗓子,雖然半道上這位硬漢子就給生生咽了回去,隻是不停呼哧呼哧的吸氣。
但還是驚動了在門外談話的兩個人,連忙推門進來。
進來就看見保鏢捂住二兩丁丁的位置,縮著腿,跪在地上。
而終於被放開的小東西,又是一個飛撲,黏在了顧言深身上。
看著這個場景,顧言深眯了眯眼,覺得不按照好友提的辦法來,也是不行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顧言深終於回到了家裏。
頭頂月朗星稀,皓月當空,而他坐在車子裏,身邊纏著一隻樹袋熊。
換下病號服。雖然柔順,但是過長且有些雜亂的頭發,也被顧言深拉著去整理了一番。換上一身新衣服的小東西簡直是煥發了新氣象,這明眸皓齒的樣子,站在那裏的時候,整一個發光體。
就算是站在顧言深的身邊,也絲毫不掩其光華。
顧言深是個娛樂公司的老總,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資產頗豐,在業界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見過的帥哥美女那自然也是已經達到了審美疲勞的程度,真的已經少有人讓他產生眼前一亮的感覺了。
就算偶爾有,憑借的也不是容貌,而是獨有的氣質。
但是這個收拾幹淨的小東西,卻僅僅一張臉,就已經讓他驚訝了。當然,之所以隻說臉,還不是因為現在這小東西的表現太過逗比,也就隻有臉能看了。
“你叫什麼名字?”顧言深把人摁在坐位上,強製他端正坐好。
這小東西就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也不掙紮了。
但是對於他的話,卻沒有回答。
“你會不會說話?”顧言深皺著眉頭,這樣的人,真的是來當臥底的?到底是他想的太多,還是對方的演技太好?
還在思考的顧言深忽然感覺眉心一熱,卻是那小東西趁著他不自覺鬆了點力道的時候,在他的眉頭舔了一口。
真的是舔,就像是小狗一樣。
原本顧言深是防著他的,畢竟他真的來路不明。然而卻不知道,看他一雙烏亮清澈的眼睛,卻及其容易失去防範。
顧言深不自覺的沉默了下來,這種情況實在有點反常,讓他不得不防。
到了門口,司機將車停下,保鏢連忙過來將門打開。
顧言深下車,那小東西出溜一聲就鑽了出來,那還有之前讓他上車那麼費勁的情況發生。顧言深想,是不是之前上車的時候,他沒有先上,所以這小東西才不肯進?
不過又笑笑,暗罵自己想多。
“我也不能一直喂喂喂的喊你,不如給你起一個名字吧?”顧言深歎一口氣,看著身邊抓著自己胳膊,甚至在自己肩頭不停蹭著,像一隻小狗的小東西。
“就……叫你皓月好了。”看天上明月皎潔,再看小東西明眸皓齒,顧言深的話脫口而出。
等話音回響在耳邊,他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