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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你媽說的話,你也上點心,我們就你這一個兒子,總不能把你往火坑裏推,有什麼合適的姑娘,就趕緊定下來,讓我跟你媽也好安心些。”
    印象中的高父,一直是個笑嗬嗬大肚能容沒脾氣的老爺子,很少見他有為什麼糟心事愁眉不展的時候,就連自己當初異國他鄉留學,高父也隻是拍拍自己肩膀說句“丈夫誌四海,萬裏猶比鄰。是男人,就該學會獨當一麵,出去曆練一番。”
    即使工作幾年辭職開便利店,高父也是笑嗬嗬的說“業無高低,事無巨細,做你喜歡做的事,你媽我來搞定。”這麼一位通情達理,穎悟絕人的老爺子,高健很不解,怎麼說父母也是幾十年的老黨員,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偏信了那些算命打卦的讒言呢?
    “你呢,從小就有主見,你不喜歡做的事,我們也從來不逼著你去做,就這一件事,爸爸希望你能好好考慮考慮。”
    高健腳力一蹬地,竹編躺椅像個浪打搖曳小舟似的,前後規律搖晃著。看著高父認真的神情,不甚了了,高健朗眉微蹙。“高老先生,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交待呢?”
    到最後,高健也隻是铩羽而歸,沒有從高父那套出他們瞞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事。
    “我說健子,你能理解被你所無視本人的痛嗎?”對著又神遊天外的好友,杜康當真是不滿抗議道。
    “哪有無視你,我一直視你為己出?”額,成語是這麼用的嗎?
    杜康明顯不信高健的瞎話。“你這上墳燒報紙,哄鬼呢!從一來,就盯著那顆盆栽看,怎麼看中了?也給你店裏來一盆?”
    “沒有。”高健調整了一下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最近怎麼樣?”自上次喝酒後,也有段時間沒有跟杜康聯係了。
    “還能怎樣,複恐匆匆說不盡,行人臨發又開封。說多了都是淚。”最是心累BOSS最近的陰晴不定,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訂婚告別單身的原因,荷爾蒙增多,精力充沛,加班加點的研發新產品工作量做都做不完,自己卻每天定時定點的下班,自己這個狗頭軍師,每天頂著上頭壓力,下頭冷暴力不要太辛苦哦。
    “你剛說的什麼找女朋友,是認真是嘛?”
    高健無奈道“我看起來很像開玩笑的樣子嗎?”高父那隱忍欲言又止的表情此刻又出現在腦海,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人或事。
    杜康這就不懂了,跟在蘇璽允身邊怎麼說也有幾年了,雖不能理解男人喜歡男人是什麼感情,但蘇璽允對高健的在意,那絕不是一星半點。從國內追到國外,再從A城追到家鄉,兄弟情可沒有這麼黏糊的。別的不說,就高健離職那公司,高健前腳離職,後腳公司就讓稅務局給查了,因作假帳逃稅漏稅被罰太多,直接倒閉。其實哪個公司沒有這樣那樣的貓膩,大家明鏡隻是心照不宣而已,隻是聽說那公司倒閉還有慕達公司在背後推波助瀾。再有堂堂一蘇大太子跑去便利店兼職做打工仔,如果不是愛慘了那就是吃飽了撐著了。
    隻是現在狀態下一個要訂婚,一個要找女朋友,倒讓杜康摸不準他倆到底挑開了沒有。看著自家BOSS癡心絕對,結婚的對象卻不是自家的基友,這讓早已將高蘇歸為CP的杜康有點難以接受。隻是自己又不能自作主張給他們中間摻和,畢竟感情這種事,外人根本無從插手。
    “不是,你高大帥什麼時候還需要別人來介紹女朋友了?全城美女都借故繞圈去你店裏的買東西,你就沒有一個動心的?”
    “有必要的話,我現在還會坐這裏跟你探討這個問題嗎?”高健靠著卡座,搖曳杯中Lafite鮮紅欲滴的佳釀,紅酒這東西,少喝不傷身。
    “咳也是,那個,健子,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那董大師說的有緣人,不一定是個女的,也有可能,嗯,是個男的呢?”杜康前傾了一點身子試探性的說道,天知道他到底在心虛什麼。
    有緣人嗎?倒是覺得自己最近確實挺犯小人的。想起蘇璽允昨晚對自己說的話,那個吻,唇上突然有種螞蟻爬過的麻麻感覺。。。。
    “你指的是蘇璽允?”高健大拇指擦過唇邊,什麼亂七八糟感覺。“說到他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什麼時候身兼多職改拉皮條了?你覺得我是彎的?”
    誰有那閑功夫給你拉皮條,都快被BOSS壓榨汁都不剩了,趕緊把他給收了吧。也省得BOSS欲求不滿,無處發泄,給我們這些屬下刷武力值,還不給我們時間原地滿血複活,累斃了好嗎?想雖如此,話可不能這麼說。
    先說好,杜某人絕不是賣友求榮,就他倆這進度,再過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有進一步關係。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杯酒入喉,眼睛一轉,杜某人計上心來,話癆模式開啟。“哪能呢,我這不是說不一定嗎?話說這有緣人,又沒說是女人還是男人。渡劫,渡的是情劫還是災劫。既是緣,有緣自會相見,有緣自會相守。咱且先不說人,渡劫,何為劫?道家謂天地一成一毀為一劫曰名為周而複始。世界是按照極其漫長的時間周期,即所謂的‘生成的大年’,這個周期因為過於漫長而實際上無法預測,但又不是完全確定的。在這個永恒循環的過程中,世上的一切,包括我們每個人以及我們一生中的每個細節,都已經並且將要無數次地按照完全相同的樣子重現,絕不會有絲毫改變。年輪繼續,生活繼續,將要發生的一切繼續,而大師預言你三十大年將有一劫,且是有緣人化劫,那就是必須有一人陪你在三十這一劫走一遭方可化解。”
    對這忽悠功堪比本山大叔的後起之秀,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看懂了嗎?反正高健是沒聽懂。
    每當杜康高談闊論,侈侈不休時候高健自覺屏蔽一切隱晦暗示的廢話,隻要兩耳一進一出等君結束,最末了加一句“重點呢?”
    “有人陪你在身邊即可。”杜康識趣見好就收,他這朋友是懶不是傻,自知那通胡說八道完全唬不住高健,聽沒聽進去,不要緊,中心思想就是,不一定要找女朋友。萬一BOSS就是渡劫有緣人呢?這就跟買許願買彩票一樣,萬一中了呢。
    “永浩,這邊。”卡座旁邊一個黃米色風衣男子,對著還在東張西望的人笑著揮手喊道。
    高健對蘇璽允是何想法,杜康是看不出,這基友,向來笑麵虎一個,捅你一刀,還得笑著說手滑了。得虧也是懶蛋不屑苟且之事,若叱吒商界,遇這麼個對手,被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局。
    看著高健笑靨如花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白皙修長手指若有若無的點著卡座沿邊,這妖孽定在醞釀什麼壞水。想說杜某人你是真相了。
    “哎我說健子你能別這麼看著我嗎?有什麼話你盡管直說,能做的,哥們我肯定為你兩肋插刀。”杜康拍著胸脯做保證狀。
    高健微抿了一口Lafite,自從胃傷了之後,對於喝酒,高健一直很控量。“這麼說你已經做好了獻身的覺悟了?”
    “嗯,啊?獻身?什麼獻身?”杜康不解道。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不是你剛說所謂有緣人,不一定是女的嗎?也有可能是男的。我想過了,既然找不到女朋友,找男的也不是不可,就目前來看,唯你不二人選,咱倆也算知根知底的,嗯。試試?”高健一臉認真的說道。
    試你妹啊試!這尼瑪就是傳說中的自掘墳墓嗎?古人雲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不是沒有道理的,原想幫BOSS定情,幫哥們渡劫,兩全其美的事,多好。這高狐狸不識好人心,反咬一口,找什麼事,又想抽自己嘴巴子,我這圖個什麼啊?杜某人抹淚問蒼天。
    “那啥,咱倆就算了吧,太熟,不好下手。雖然你長的很帥,很對我胃口,但我還是喜歡胸大屁股翹的美女來的比較舒服。”杜康打著哈哈,內心崩潰尼瑪會被BOSS仗斃吧?
    “哥們的生家性命可是想交在你手上的,剛還信誓旦旦的兩肋插刀,現在就開始見死不救。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想不到你杜康也有棄吾與不顧的一天,算我看錯你了。”喂那一臉表情到位的失望,是怎麼個意思?
    “嘿,演過了嘿,怎麼我就還棄你與不顧了?你高大帥哪次有事,我杜某人不是先身士卒,以你馬首是瞻啊。我對你的真心,那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杠杠的!不就陪你渡劫嗎?不就獻身嗎?隻要你高大帥不嫌棄,鄙人這條賤命,盡管拿去。”一番視死如歸慷慨激昂誓言,講真杜康差點都被自己感動了。想演戲?哥陪你!
    “那就說定了,咱倆從現在開始算是正式交往了。”小抿一口酒的高健,淡定道。
    “哎,哎?哥們你玩真的?開玩笑的吧?”不帶這麼玩的,朋友就做到今天了嗎?我還要娶妻養老的好嗎?
    “怎麼老問我這個問題?我臉上有刻著玩笑兩個字?沒有吧?那就沒有了。”高健那毫無破綻的認真無辜表情,充分體現,杜某人挖了個坑,純粹把自己給埋進去了。
    沒待杜康垂死掙紮,從坑裏爬出來,“啪”的響起一聲刺耳摑掌,打斷了杜康要說的話。單聽這臉與巴掌接觸所發出的聲音,都覺得肉疼,這得多大仇?用多大力?伴在此刻酒吧放的CapoProductionsInspire這悠揚漫曲中,那一尤為突倪的巴掌,感覺連帶的整首音樂都變了質感。
    成功引起所有人好奇尋聲望去卡座的方向,這是什麼仇什麼怨,下手這麼果斷。早前就說這酒吧的壞境布置,較錯落,隱蔽,綠植較多,卡座間隔發生了什麼,也不是完全阻礙看不清,至少,高健就離他們的卡座很近。以至於那個穿黃米色風衣的年輕男子打在一個穿黑衣西裝男人臉上的時候,高健是事不關己喝了口酒看戲。
    杜康回首望了他們一眼,對著高健說道“你倒是淡定。”
    高健莞爾“不然呢?”
    這邊站著打人穿黃米色風衣的男子眼紅帶著淚光喘著粗氣,坐著被打的黑衣西裝男人倒氣穩低頭看不清表情的沉默,若不是臉上那一道隱約可見的五指山,還以為角色是對調的。
    終於在黃米色風衣男人要離開的時候,黑衣西裝的男人抬頭麵露哀傷。
    “崔永浩,你特媽就是個懦夫,膽小鬼!口口聲聲說愛我,讓我等你,好,我等你,我特麼等你五年,就是為了等你跟別的女人結婚是嗎?”黃米色風衣男子情緒激動,抬起胳膊遮住眼,用力甩了下手,“嗬,我是愛你,不是欠你,你以為你結婚了,我們還能繼續?你拿我陳源當什麼?我是同性戀,不是過街老鼠,憑什麼見不得光?我也是爸媽養大的,憑什麼低人一等?我是喜歡男人,礙著誰了?我敢愛敢當,倒是你崔永浩,你連正大光明的見麵都不敢,憑什麼還要我留在你身邊?放手!”
    一直攥住陳源手不鬆開的崔永浩知道,一旦放開,他們之間就真的完了。痛苦的抓住最後一絲機會,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小源,小源你聽我說,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可是我爸媽,你知道的,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生活,我隻是有名無實的結婚了而已啊,小源,我求你,別離開我好嗎?”崔永浩已經開始著急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他隻知道他不能讓陳源離開他。
    “崔永浩,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放手。”陳源紅著眼睛,努力佯裝平靜,已經不想再看這個為挽留他拋棄自尊的男人。
    “我不,小源,我隻是,隻是做給我爸媽看的,相信我,除了不能給你婚姻,其它的都沒變好嗎?小源,別離開我,真的求你別離開。”
    “嗬,不離開?崔永浩,你真的。。。真的是太自私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我?你明天就要結婚了,今天才來告訴我,我特麼就像傻子似的被你蒙在鼓裏。好,就算你為了怕我生氣之前一直不說,之後呢?結婚以後是不是為了做戲還要生個兒子給你父母?是不是還要對她們母子負責?什麼沒變?什麼都變了,崔永浩,我累了,結束吧。”陳源強忍著不讓在眼睛打轉的眼淚流出。
    “小源。。。。”崔永浩,沒有想過這些,隻是想著先答應以死相逼的父母,穩住他們的情緒,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可是他反駁不了陳源的話,也不想放陳源走。陳源用力都甩不開崔永浩的手,最後抓起桌子上的滿滿一杯龍舌蘭日出,係數潑在崔永浩的臉上。
    這一幕發生的太過戲劇性,以至於酒吧所有人看客都怔住了,也包括被潑的崔永浩。在他鬆開手那一瞬間,陳源頭也沒回,轉身挺直後背走的毅然決然。
    崔永浩頭發臉上還在順淌下酒水,頃刻像抽了魂呆坐在那。須臾把臉埋在雙手之中低泣,他知道,他們之間,已經徹底完了。
    酒吧眾人也不經一陣唏噓,竊竊私語討論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隻是孰是孰非,誰又說的清?
    “渣男。”杜康評價道。
    “何以見得。”
    “都要結婚了,還想把人留在身邊,又不給人名分,人家為什麼要把自己青春耗在一個不能給予自己保證未來的人身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留戀一個渣。幸虧那個叫陳源的及時抽身,免得最後被傷的渣都不剩。”
    “是吧。”高健簡言易駴的答著,對他人的事,不想多做評價。
    “喂,魂歸來兮。”
    “或許離開,不是為了自己呢。”高健望著陳源離開的方向喃喃道。不想讓崔永浩在父母與自己之間痛苦為難,就由自己選擇最無情的退出。
    “什麼不是為了自己,你別忘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好啦,不說他們了,額,我們剛之前說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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