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救活嗎？”祁越皺眉看著醫官在死去的書生身體幾個穴道上按了一頓，覺得有些不現實，都七竅流血了，按穴位就可以把人從閻王爺那叫回來麼。
    如他所想，那位老醫官忙活了半天，最後搖頭“這，恕老夫能力不夠。”
    朝廷對國試很是重視，畢竟這裏任何一位都可能成為國之棟梁啊。所以考場上不僅有最嚴格的監考還有最貼心的服務，毛巾茶水全部提供，還有太醫全時辰候命。這次考試配置的是一位醫術精湛的老醫官，連這位都說辦不到，那麼……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祁越無聲地歎息，他在戰場見慣了生死，但是還是不能坦然麵對死亡：“……他的家屬，通知了嗎？”
    這個死去的考生大多數監考官都識得，其中一位道：“這這……這不就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夥嗎？趕緊通知他去！”
    “哎哎！”一位機靈的太監拖著一位侍衛跑向門方向。
    “出啥事啊了？”考場外，一位大嬸踮起腳尖想往門縫裏麵看，卻被侍衛給擋了下來：“走走走，在這幹嘛呢！”
    像她這麼做的人很多，大家都想知道考場裏麵的情況。監考官發出的聲音太大了，在外麵的他們都聽到了。那聲音之驚恐，裏麵絕對發生了一件大事！
    “讓開讓開！禮部侍郎駕到——”一隊家丁服樣的人衝了過來，把人群四散驅開勉強開出來一個兩人道路，一名中年男子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滿臉悲戚的婦人，她似乎受打擊過大連站都站不穩了，全憑一左一右兩個侍女支持著。在她身後兩步處則是一個穿著5品官服的男人與提著木箱的黑帽男子。這一行人匆匆穿過人群，走進了考場。有些膽大者也跟著他們後麵打算混進去，卻被侍衛攔住了。
    不多時，門內就傳出了一聲撕烈的喊聲：“我的兒啊——”
    這到底是怎麼了？！考場外麵的人麵麵相覷，都被這聲悲鳴給驚住了。到底是怎樣的悲痛才能讓一個女人發出如此之聲啊……
    “不會……死人了吧？”一名矮小男子進行大膽猜測，卻被其他人抨擊了一番“去去去，這可是國考，有聖上庇佑的地方，怎麼會死人呢？”之類的話，隻能悻悻而走。
    “我的兒啊……你怎麼死的這麼慘啊……嗚嗚嗚丟下我一個人怎麼活啊——兒啊你帶著娘一起走吧……”女人趴在屍體上哭嗷著，邊上一圈人都是一副不忍心的表情。男人雖然也是不免傷痛，但是礙於麵子不好發作，隻能攥著拳頭立在邊上，表情莫測，眼睛卻是紅了。祁越身為在此最大的官，當然得慰問一下死者家屬了。可惜他左想右想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糾結了半天，最後拍拍男人的肩膀，他這種在戰場上混到大的人都不能接受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去了。那麼，身為死者的家屬，那是更難開懷的吧。
    待女人哭累了，男人慢慢扶起她，夫妻倆依靠在一起，四隻通紅的眼睛無神盯著自家兒子的屍體，那幽幽的目光，成功讓正在邊上給做屍體檢查的黑帽男子，也就是仵作滲出一頭冷汗來，連手都是哆嗦的。
    “是什麼死因？”祁越看著仵作把屍身放回原位，開口問道，配上他那麵無表情的臉，可憐的仵作被嚇得又是一哆嗦：“額，那個……是因為耳朵裏麵，異物太多。”
    “……異物？”一名官員疑惑了，“什麼異物？”
    “大人請看，”仵作隨手從死者耳廓處抹了一下，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指尖泛起了一絲油光。祁越也學樣弄了一下，感覺到一種滑膩的感覺，他舉著手指左看右看：“這是……”他湊近聞了一下，一股怪異的氣味躥入鼻孔，他抿抿嘴。
    “什麼東西？”男人連忙問道，“是不是，有人蓄意要……害我兒？”
    “這暫時還不清楚，但這隻是普通的麻油。”仵作搖頭駁回了男人的假設，“不過大概是長期供奉在神靈麵前而染上了香火味而已，倒沒什麼毒性。”
    嗯？祁越又仔細聞了一下，果然是香油。隻不過香油氣味中多了一絲焚香味。邊上的官員都露出不解：這娃沒事做在耳朵裏滴香油幹嘛？
    “其它的東西，在這也不好判斷，不如先把屍，額公子抬回衙門再行打算？”五品治安官終於有了說話之地。。祁越想了一下，還是允了，再怎麼說考試也是要繼續的。他掃了一眼縮在角落的考生，無一個不是麵帶恐慌，有幾個強裝鎮定的，也在祁越的目光中隱約有些發抖。
    都是見不到大場麵的，祁越收回視線，心裏開始不滿。見個死人就嚇成這樣，這讓他怎麼選人啊……
    想培育自己的心腹的大將軍深深抑鬱了。
    話說回來上次看見的那個白衣男子，似乎並不在裏麵？祁越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
    如果是他的話，也許就不會這麼小家子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