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嬌俏一笑，脆生生道：“屬下知道，皇上定然不願意讓威武侯麵前暴露太多力量。所以屬下就假裝成龍大人的紅顏知己，這才得以留下。威武侯倒也沒有懷疑。想是因為龍大人豔名遠揚吧。”
    歐陽燁和琉璃不由相視一笑。然而提到龍澈，歐陽燁稍微放鬆的心情又不由得提了起來，“龍澈的傷情如何？還有那刺客……”
    羅綺不慌不忙，“龍大人傷得其實不重，隻是那毒有些麻煩。屬下隻能控製這種毒，要徹底解除很難。但是正好黎王殿下那邊有一位解毒高手，不日便會和殿下一同回京，龍大人也算吉人自有天相。”停了一停，她環顧了左右，方低聲道：“皇上不用擔心刺客，威武侯行刑前奴婢已經按照天翊大人的指示將人調了包。死的不過是個乞丐。有屬下的易容術，威武侯應該沒那麼容易發現。真的刺客現在在天琅宮裏。”
    羅綺的話讓歐陽燁放鬆些許，有了活口，自然不怕問不出東西。默默地理順了一下思路，歐陽燁隻隨意道：“那宮裏怎麼樣了？”
    給蓁蓁用藥的事情隻有歐陽燁和俞謙知道，所以歐陽燁不好直接詢問，而是打了個馬虎眼。他目測宮裏應該是出了大事，不然龍澈不會如此失態，羅綺也不會丟下監視無極城的任務而跑到木蘭圍場。
    果然，羅綺接下來的話驗證了歐陽燁的猜想，“寧夫人小產了。”說到這裏，她一張俏臉上竟也浮現出幾絲不忍，“寧夫人此番有孕多有心悸之症。自皇上動身後，她的症狀更是加重，一般隻足不出戶，專心安胎。九月二十二本是安嬪的生辰，諸位娘娘皆齊聚長樂宮道賀。寧夫人身子不舒服，就隻送了一分禮，而沒有親自前去。安嬪許是不大高興，不知怎的竟鬧到了母後皇太後麵前。母後皇太後偏袒寧夫人，就以安嬪娘娘禮節不周為由罰她墊了軟墊跪足一個小時，甚至還申飭了攝六宮事的皇後娘娘以及為安嬪求情的襄貴人。”
    羅綺停頓了一下，又一口氣接道：“本來安嬪跪完也沒有什麼事情。隻是才出壽康宮卻遇上寧夫人。寧夫人許是來看熱鬧的，不由奚落了幾句。安嬪不忿，便回了幾句，不知怎的最後竟惹惱了寧夫人。兩個人鬧了起來，最後事態升級，安嬪竟直接拿起旁邊修剪花木的剪子去打寧夫人，推搡之間那剪子就被直接插入了寧夫人的肚子。”
    此時歐陽燁也聽得心驚肉跳。修剪花木的剪子他自然見過，鋒利程度不亞於刀劍。這一下子插入肚子，且不說孩子能否保住，就是蓁蓁自己的性命，怕是都難說。
    果不其然，羅綺又道：“寧夫人當時就出了好多血，眾人都嚇傻了。太醫來之前襄貴人本意是挪寧夫人入壽康宮，然而寧夫人的血出得實在是太多，眾人根本不敢挪動她。等俞太醫趕到時，壽康宮前的已是一片鮮紅。”
    話說完，慣見血腥的羅綺臉色也有幾分動容。而歐陽燁仿佛也能看見那個場景，宮裏的漢白玉石階上雕刻著精致的月穿彩雲圖案，單薄的蓁蓁孤零零躺在一片鮮紅中，背後是壽康宮緊閉的大門。隨著鮮血的流逝，那如初綻花朵一樣鮮活的生命也跟著慢慢凋零。
    歐陽燁疲憊地閉上眼睛，自己對蓁蓁雖然無情，但絕沒有想要她性命的意思。他隻想她失去了孩子，然後好好活在宮裏。如現在這般，崔家怕真是要有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