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參見完畢，雲扶試探性地瞧了瞧歐陽燁。見他一味沉吟，她倒也不敢先說什麼。自早朝到現在，歐陽燁整整靜坐了一上午，隻覺得十分乏累，不由語帶疲憊道：“今日先這樣吧，若是沒有什麼大事，就先跪安吧，日子還長，以後皇後會好好教導你們。”
    雲扶諒解一笑，轉而道：“即這樣，你們就先回去吧。以後姐妹們相處的時間還有得是，倒也不急於一時。隻有一樣話，本宮要提前說好。諸位妹妹既然踏入了這無極城，就該全身全心服侍皇上。若是有什麼別的心思……”她眼波流轉，從幾位新人身上緩緩流過，特別停在了童楚晏與鄭佩宜身上，似乎意有所指地道：“還是趁早收斂比較好。”
    悠然豔麗一笑，接著道：“自潛邸侍奉這樣久，倒是沒見過皇後娘娘如此威嚴的一麵。六宮大權全部握在手心，果然人也不一樣了。”
    蓁蓁若有所思地看向雲扶，又望了望嬌花弱水一般的諸位新妃，隻覺得滿心苦澀，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排解。歐陽燁甚至還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一絲恐懼。蓁蓁她呀，到底還是在怕新人分去自己的寵愛。
    雲扶不理會悠然頗有些挑釁意味的話語，隻是揮了揮手，示意教引嬤嬤帶著六位新妃前往自己的宮室。悠然也沒有再說什麼。倒是其他三位嬪妃很有默契地留了下來，正坐在原位動也不動。
    歐陽燁見悠然一雙大眼滴溜溜地盯著自己看，不由得伸手掐了掐她的臉，笑道：“愛妃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專注地盯著朕？”
    悠然性子爽利，快言快語道：“皇上您瞧見玉貴人了嗎？臣妾總是覺得她有點肖似母後皇太後。特別是那一雙眼睛。”這話雖有點僭越，但是歐陽燁素來待悠然客氣，也不忍心拿中原的條條框框約束她，於是便道：“悠然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點像，星熠，你覺得呢？”
    星熠不意歐陽燁會問到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一揚下頜，頗為驕傲，“嬪妾沒有細看，所以不敢妄言。隻是母後皇太後畢竟身份高貴，周氏出身寒門，將她們放在一起比較，未免失了皇家的體麵。”
    雲扶見狀趕緊笑著接過話頭，“霍美人的美貌倒是驚人了，諸位姐妹中也隻有慧嬪妹妹能與其相較一二，倒是襯得臣妾們愈發如塵芥一般毫不起眼了。隻不過臣妾倒也覺得玉貴人還真有幾分母後當年的神韻。”言畢又輕輕瞄了悠然一眼，“也和莊妃妹妹有點相似呢。”不理會悠然聽到此言時的錯愕，雲扶起身恭敬道：“臣妾恭喜皇上再得佳人。”
    歐陽燁爽朗一笑，“皇後這話聽著怎麼有些醋意呢？都說新歡舊愛左右逢源。你們都是早早就侍奉朕的老人，就算有新人入宮，朕也不會虧待你們的。放心吧。”
    悠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甚至連雲扶她們都抿了抿嘴。隻有蓁蓁還是一臉鬱卒，似乎仍在悶悶不樂。這也不難理解，哪個女人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懷擁別的女人呢？更何況君王佳麗三千，寵愛位份各有深意，這當中的複雜意思，遠非平民百姓一畝三分良田之間的瑣碎妻妾事所可比擬的。
    言已至此，歐陽燁也沒有什麼可再勸慰的必要了。隻見他攜過了蓁蓁的手，淡淡道：“蓁兒最近忙著照顧母後，朕也好些日子沒去你那裏了。今日就隨你回去，正好也順便看看君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