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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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信息素暫時降了一些下來。龍柏把車飆得像飛一樣快。又過了半小時,在我們馬上又要忍不住天雷勾地火的時候,終於平安回到了家。
龍柏抱著我經過花園的時候,遇到桔梗正帶著小茱萸在花園裏曬太陽。小茱萸剛會走,歪歪倒倒地來扯龍柏的褲腿。龍柏心裏天人交戰,想抱她起來又舍不得放下我。
桔梗及時過來解圍。龍柏說:“今天的晚飯麻煩端上來。我們在樓上吃。”
桔梗說:“好的先生。”她轉頭看了看我說:“天啊鈴蘭先生,你的狀況不太好。我敢肯定你現在的信息素濃度在80以上。”
我看了一眼通訊器,麵無表情地回答說:“79。5。”
“希望你沒遇到什麼狀況。下次別在特殊時期出去亂跑了。”
一個人工智能這麼囉嗦是什麼情況?新功能?我翻翻白眼。
龍柏抱著我上樓幹正事去了。我們直到晚上九點才停下來吃東西洗澡。我吃完東西躺在床上,實在是太累了,很想睡過去算了,但心裏還記掛著龍柏欠我的解釋。
他一個人在浴室裏呆了很久,久到我實在忍不住睡著了。
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鍾了。我摸了摸身邊,空的。龍柏洗完澡後沒有上床。
我下樓去書房找他,他不在。我發現地下室透出一絲亮光,於是順著樓梯走下去,他果然在。
他坐在吧台前,手邊已經有了兩個空酒瓶。盡管如此,他的神情看上去還是很清明。
“你醒了?”
“嗯。你沒睡?”
“沒有。我在想該怎麼說。跟你坦白一切需要勇氣,所以想下來喝一杯。”他倒了一杯百香果酒給我說:“你也喝一杯吧。”
我接過他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
“你說吧。”
“我要說的情況很匪夷所思。你不一定能理解,也不一定會相信。但這是我查了近一個月資料得出的最合理解釋。你聽了先不要激動,也不要質疑我,聽我說完好嗎?”
我點點頭。
“那天的車禍。我經曆的可能和你經曆的不同。我記得我去抓你,一分神,就撞上了迎麵而來的車。”
“我暈過去了一會兒,醒來時發現你受了很重的傷。我抱著你到醫院的時候你全身都是血,而我不知道那些血都是從哪裏流出來的。”
“你手術的時候我一直等在外麵,好像等了一輩子那麼久,卻隻等到醫生出來對我搖搖頭。我去手術室看你,你躺在那裏一點生氣都沒有,我叫你你也不回答。我跟醫生一起把你推進了那個房間。醫生出去了,我卻舍不得離開你。我一直看著你,想你一個人在那個房間裏會不會冷,會不會怕。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走出那個房間,想去找桔梗和小茱萸。一個護士跑過來拉住我,她說你跑到哪裏去了!?你的妻子需要手術,你得去簽字!我驚呆了說不出話來。我說你是不是弄錯了,我的妻子現在就躺在身後的這個房間裏。她卻說今天醫院總共就隻收治了一位歐米茄,絕對不會錯。但我怎麼可能去懷疑自己看到的東西。我回身推開停屍房的門,裏麵卻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那個護士冷嘲熱諷地說,從來沒見過哪個阿爾法這麼著急想讓自己配偶死的。我隻好跟她回了歐米茄病房。當我推開房門的時候,你正坐在床上朝我笑。我當時抱住你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我說你這個淘氣鬼,再也不許這樣嚇我,聽到了嗎?再也不許這樣嚇我。”
我聽了他的敘述心裏非常驚訝。原來事情並不全是我以為的那樣。
“我當時以為事情就是那樣。”他繼續說:“你和醫生串通好了耍我。弄了一具屍體騙我說那是你。可沒過多久我就發現這個解釋簡直漏洞百出。”
“首先我不能解釋為什麼那具屍體上有你的信息素味道。你知道麵目肢體都可以複製,但信息素是每個人獨一無二的。你的信息素我太熟悉了,那簡直就是刻進我骨血的味道,我怎麼可能弄錯?第二,我明明記得那天我的車狠狠撞上了對麵的車。但第二天保險公司的人卻說在長坡下麵找到了它。它隻是撞上了一顆蘋果樹,車頭有點變形而已。並且當天根本就沒有別的車主找他們定損。這一切該如何解釋?第三,就是你對我和茱萸的態度。過去你從來沒有在發晴期以外的時間允許我碰過你。你也從來沒有抱過茱萸,自從你生下她,你一次都沒有抱過她。到底是為什麼?你跟過去的那個你判若兩人呢?還有最讓我費解的是,今天我在菖蒲家找到了那件我一直找不到的襯衣。”
“你跟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答應過我跟她斷了嗎?”
“不,親愛的。我從來就沒有答應過你。因為跟她有曖昧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
“你是說,你從來就沒有跟她有過那種關係?”
龍柏搖搖頭。
“最開始幾天我覺得奇怪。菖蒲是蘇鐵的秘書,跟我一直不太熟。除了工作上的事,我們接觸很少。可她卻突然有了我的私人聯係方式,還頻頻給我曖昧的暗示。聯係這幾天發生的事,我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
“今天我去她家,她說我跟她是那種關係。她說我經常跟她抱怨AO婚姻的不科學和不人道,說我一直厭惡神經質的歐米茄妻子,還說我準備當全艦第一個向歐米茄提出離婚的阿爾法。”
“那你怎麼說?”
“我不敢置信!我和她?!不可能!我從來沒有對她產生過同事以外的任何感情。我對芳香女神發誓這是我第一次去她家,而且我隻是為了弄清楚最近發生的這一切。她居然質疑我對你的忠誠。她怎麼敢?我花了多少代價才娶到你?你一定不知道我對你的父母做過什麼樣的保證才取得了他們的信任。你一定不知道,我賄賂了婚配所的人。我跟你的匹配度並不高,在那麼多阿爾法競爭者裏麵,我的匹配度測驗甚至連前十都排不到。如果我不賄賂他們修改數據,就要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我怎麼可能不愛你?我怎麼可能背叛AO婚姻?我是一個阿爾法!如果不是我對芳香女神的虔誠,她怎麼會把你和小茱萸帶到我身邊。”
我難掩內心的波瀾,他剛剛所說的又是一件我不曾知道的事。然而我的阿爾法比我更激動。
“可是她卻拿出了鐵證。那件我在家怎麼找也找不到的襯衣,就端端正正掛在她的衣櫃裏。她說上次我去她家時把襯衫弄濕了,第二天要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烘幹了所以就留在了她家。她還說我很急切,根本就管不了什麼襯衣。”
他說完走到吧台邊給自己倒了半杯飲料——古地球配方的伏特加。那玩意兒我隻喝一口就頭暈,他卻一飲而盡。幾乎在酒精溶入他身體的那一瞬,他的阿爾法信息素就被激發得濃烈起來。整個房間裏那種讓我不安的氣味成倍增長。
“你先冷靜下來。”我說。
他看著我,眼神充滿濃烈的愛意。
“我冷靜不下來。一想到我有可能會失去你。”他走過來彎下腰捧住我的臉,炙熱粗糙的手指撫摸在我的臉側:“鈴蘭,我說出真相就有可能失去你。法律保護你們,你們歐米茄永遠享有無理由離婚的權利。而我,甚至連你愛不愛我都不敢確定。”
“你標記了我,你是我孩子的父親。”
“但我並沒有得到你的心。”他抵住我的額頭,閉著眼輕吻我的嘴唇:“你不了解阿爾法的占有欲。僅僅是標記和生育權還遠遠不夠,我還要你全心全意地依附我,愛我。”
我很想立刻就把他拖上床,用行動安撫他不安的心。但理智告訴我,我們應該趁熱打鐵把話都說清楚。我的阿爾法一直是個沉穩冷靜的人,而此刻我能感覺到他捧著我的臉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我不能欺瞞你。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在芳香女神的神像前起過誓,將終身對我的配偶忠誠。我現在敢肯定,那個可怕的下午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讓我們脫離了原來生活的世界。”
“親愛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你上學的時候有學過薛定諤的貓嗎?”
見我茫然地搖搖頭。他繼續耐心解釋道:“
他把貓放在盒子裏,並且假定它們處在不可觀測狀態。他大膽猜測在不可觀測的狀態下,貓兒處在一種可死可活,半死半活的狀態。隻有當盒子被揭開,貓的狀態才穩定下來,一切才又塵埃落定。你可以想象,我們就是貓,而那個醫院,就是盒子。”
“宇宙裏有無數個你和我。本來各自過各自的生活,現在卻被弄得一片混亂。當那次車禍發生以後,我們就被放進了盒子裏。於是有的我死了,有的我還活著。死的我和活的我互相交疊,穿插。最終盒子打開時,我剛好出現在你的世界裏。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這裏不是我原來生活的世界。我是通過某種特定的方法被傳送過來的。在我的那個世界裏,鈴蘭確確實實已經死了。而你卻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裏。你的阿爾法不知去向,而我剛好頂替了他的位置。換而言之,我是一個可恥的偷竊者。我的歐米茄,已經被我親手害死了,我現在還在厚顏無恥地偷竊屬於別人的幸福。”
“別這麼說…龍柏…你沒有害死我…我好好的在這兒呢…你抱抱我。”我難受得哭了起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在我的心裏。我愧疚得無法自已。
龍柏緊緊抱住我:“對不起,鈴蘭。親愛的,我太抱歉了,我不該跟你爭執,我不該帶你去白樺家,我不該逼你去看該死的心理醫生,我不該讓你剛結婚就生孩子,對不起,請原諒我。”
“你沒有錯。”我輕拍他的後背。事情並不全是他說的這樣,他為什麼要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別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我也在女神麵前起過誓。要為了我的阿爾法而勇敢。”
他吃驚地看著我。
我接著說:“我相信你剛才的說法。的確有些離奇,但並非全然不可能。你做了阿爾法該做的一切,現在你想聽聽你的歐米茄做了什麼嗎?”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那英俊的眉頭死死皺緊。而我已經準備好向他坦白一切。
“我那個世界的情況,跟你截然相反。我記得我們的車滾下了山坡,並且翻了好幾圈。你死死護著我,所以我隻有額頭和肘部有輕微擦傷。而你,傷得很重。我抱不動你,是桔梗把你從車裏拖了出來。我抱著小茱萸,她抱著你。當醫生走出手術室對我搖頭時,我沒能堅持住暈了過去。當我再醒來時我在歐米茄病房裏,桔梗抱著小茱萸守在床邊。我情緒激動地問護士你在哪裏,她告訴我你在負一樓停屍房。我一個人進去呆了很久,跟你那個世界的情況一樣,從停屍房出來以後,事情就開始不對勁了。我在過道裏遇到了你,我不敢相信,但那確確實實是你。你頭上綁著一圈紗布,左腿還一瘸一拐的。我叫你,可你卻一臉冷漠。你看著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你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你徑直往停屍房走,我想攔住你。雖然無法解釋站在我麵前的你是怎麼回事,但我確信停屍房裏有你的屍體。怎麼能讓你看到?我當時以為你是鬼魂,我想你在看到自己屍體的那一刻,會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然後立刻灰飛煙滅。我想留住你,哪怕是鬼魂也好。”
“你把我推到一邊,打開停屍房的門。我看見床上躺著一具高度損毀的屍體,卻不是你。而是…一個被擠壓變形了的機器人…她…她的懷裏…抱著血肉模糊的一團…”我說到這裏,哽咽了幾次,幾乎有點說不下去了。
龍柏閉閉眼睛強忍悲傷。我知道他在想象當時的情景。小茱萸的死讓他心痛,哪怕那隻是發生在另一個平行空間。
“我站在一旁震驚無比。我說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你雙手撐在床邊,肩膀顫抖著。你突然抬起頭來對我說,我無法再愛你了。我站在那裏不知所措。你命令我出去,你說你要陪著她,而我不配呆在那裏。我想解釋,我想把一切異常告訴你,但你讓我滾,然後把我推了出了停屍房並從裏麵鎖上了門。”
“我一直在外麵敲門。但你一直沒有開門。我坐在門外的椅子上哭。我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已經徹底瘋了。過了很久,門裏麵發出一聲動靜。我形容不出那種聲音,好像是齒輪或者別的什麼古老的機械運動了一下,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我站起來去推門,推開了。然而你已經消失不見。床上躺著一具蓋白被單的屍體。我那時候已經不知道害怕了,隻想著要弄清楚這一切。我一把掀開白被單,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我看見了我自己的屍體。”
“我看著自己的屍體想了很久。我想這個世界的你此刻一定在外麵因為我的死訊而傷心欲絕。而我必須要勇敢起來麵對這一切。我仔細想,想了很久很久。在我沒有辦法逃脫這一切的情況下,我隻能想辦法讓自己找到最好的出路生存下去。”
“我總結了三點。第一,我沒有辦法在你已經死去的世界生活。第二,我沒有辦法在小茱萸已經死去的世界生活。第三,如果在那個世界裏醫生已經宣布了我的死訊,那麼我也將無法自圓其說。我出去的時候,醫院大廳裏一團亂,沒有人注意到我。我潛入護士值班室給自己找了一套護士服換上,又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從外表來看沒人能輕易認出我。但最麻煩的是我的信息素。你知道醫院不是歐米茄的法定工作場所。一個散發著歐米茄信息素的護士是會讓人起疑的。不過好在醫院這種地方,要找點遮味劑也不是什麼難事。最後離開藥房的時候,我還拿了一包棉簽。我在大廳裏問一個護士發生了什麼事,他說一家三口發生了嚴重車禍,是機器人打的急救電話。我問他們傷得怎麼樣,他說嬰兒已經確定死亡,夫妻兩人都正在手術室搶救。我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大廳,走到了負一樓停屍房的門口。我打開門,裏麵什麼都沒有,但我知道等一下這裏就會被放入一具小小的屍體。我在門口的地麵上放下一根棉簽。走進去,關門。我看看我的通訊器,時間是下午兩點零五分。十分鍾過去,我打開門,棉簽還在地上。二十分鍾過去,我打開門,棉簽還在地上。三十分鍾過去,我打開門,棉簽不見了。我走出去,看看通訊器,時間是下午四點一十三分。這說明,我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走到外麵,世界靜悄悄的。走廊裏一個人也沒有,醫生護士都不知道去了哪裏。我來到阿爾法病房門口,那裏麵沒有你。我來到手術室門口,那裏也沒有在等候的人。我經過護士值班室的時候,看見桔梗抱著小茱萸在跟一個護士聊天。那護士說孩子可憐,才這麼小就失去了雙親,以後隻能在歐米茄保護協會生活了。桔梗說不會的。她抬頭看到我了,還對我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她當時有沒有認出我。”
“我一口氣跑到停屍房,打開門,裏麵果然有兩具屍體。我在門口放下棉簽,走進去,連看都懶得看那兩具屍體一眼。我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一場夢。要回到你和孩子身邊隻有靠自己,一定要堅強起來。”
“我看了一下通訊器,時間是四點三十七分。這次我在停屍房等了一個小時棉簽才消失。我離開停屍房時時間是五點三十分,一走到外麵,時間就變成了兩點二十二分。我大膽推算了一下時空平移的規律,大概每一個半小時發生一次。就是說我每次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來探尋外麵世界的情況,來決定要不要留在那裏。”
“我不知道有多少次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自己推算得對不對。我隻知道我一定要和你和孩子三個人好好地在一起。我去了很多個世界,多到我的棉簽隻剩下三根。可我們三人同時幸存的世界寥寥無幾。不是你死了,就是我死了,再不然就是小茱萸死了,也有我們三人都死了的。後來我來到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的你幾乎沒有受傷,但醫生還是推你去做全身檢查。然後把你安置在了阿爾法病房。那個我的腳趾骨折,正躺在病房裏等待醫生給他進行手術。桔梗抱著小茱萸在床邊守著他。而我就在隔壁的房間裏伺機而動。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我推著輪椅走進去說要推他去手術室。他沒有懷疑,桔梗也沒有阻止我。我推著他到了負一層。”
“後來我做了什麼事,你應該能夠猜到。我把他推倒停屍房門口,他終於警覺起來。他問我為什麼推他來這兒。我沒說話隻是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護士服。沒想到他突然站起來撲到我身上。我被他撲到牆上,他抓著我的頭發使勁往牆上撞。我被撞得有點暈,他趁機想逃跑。但他的腳趾有傷跑不快。我追上去拉下口罩給他看我的臉。他驚呆了。我趁機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然後像他剛才攻擊我那樣,我抓著他的頭發往牆上撞。他的血流了出來,但我知道不能停手,直到他暈死過去。我脫了他的衣服給自己穿上,把他放在輪椅上和那堆護士服一起推進了停屍房。而我自己始終站在門外。我在門外看著通訊器,隻等了一分鍾,我再打開門看裏麵,他就已經消失了。我右腳用盡全力踢牆,踢了很多次,最後實在痛得不行了,我才一瘸一拐走回病房。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殺了他,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想。回到病房我讓桔梗給我倒了一大杯水,然後昏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你就來了。”
龍柏聽我講述完,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他花了點時間消化完我的話,說:“這麼說你也…”
我點點頭。
“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你看似柔弱的妻子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我們都偷竊了別人的幸福。而我的手段更極端。”
龍柏摟住我說:“不要想太多。你為我做了這麼多。這也許是芳香女神給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抱住我很久很久。我知道他也一定跟我一樣,此刻在回味失去對方時的痛徹心扉和重新擁有時的欣喜若狂。他把我抱得越來越緊,緊到我有點呼吸不暢。我的淚水浸潤在他的肩上,他嗅著我的頭發一遍遍喚我的名字。
我的心情起伏久久不能平靜。說真的,我不敢肯定這個世界上沒有另一個鈴蘭此刻正在窗戶外麵看著我們,謀劃著怎樣才能取我而帶之。但我並不害怕他的到來。
我掙脫龍柏,去吧台倒了兩杯伏特加。一杯遞給他,一杯拿在自己手中。
“敬芳香女神。”
“敬芳香女神!”
我們手中的酒杯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晃出層層的漣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