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換個心情好好活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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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毒辣辣地炙烤著大地,工地的水泥都變得更加沉重,白情推著推車,車上是整齊羅列的八袋水泥,從一個地點運送到另一個地點,不再像一開始的東倒西歪,白情吃力地做著這份工作,時不時罵自己以前真矯情兒。
    他甩了別人,自己傷心個什麼勁?更荒謬的是,他像一個逃兵一樣逃離了戰場,躲到一個偏僻小鎮,幹起了他從來沒有做過的工作,純粹是出賣體力的工作。
    說來也可笑,他上網發帖問,失戀了很痛苦要怎麼辦?
    有網友問他是男是女。他說他是男人。網友就告訴他,男人失戀了,就去工地搬磚,搬上一天,就保證你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因為一天下來,你隻有滿身的疲憊和勞累,根本就沒有精神去想那些兒女情長的事兒。
    白情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逼瘋了,才會魔怔似的,真的去工地找活幹!
    不得不說,網友的智慧是可怕的。這工作太有效果了。他在長州市一個偏僻的小鎮,找上了一個蓋樓的工地,一開始工頭看他細皮嫩肉的樣子,一看就是吃不了苦的人,不要他。白情就漲紅著臉,強脾氣上來,直接搬起一袋水泥往肩上扛,然後就閃到了腰,進了鎮醫院。
    過了三天,工頭詫異了,白情又找上來了,二話不說就開始扛水泥,他幹了一天,沒要工錢,工頭打發不了他,隻好讓他加入了隊伍。
    一個月的工程就快完成了,做完了這份工,白情想著,要跟住了工頭,不能被甩下。
    這工作真是苦真是累,跟著比起來,白情覺得,自己以前簡直就是矯情了,他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陰暗地纏著曾憧卯,被人家玩完了就想甩開,他還傷心難過,嗬,那麼賤,誰看了都會反胃吧?就是他自己現在回頭看看自己曾經走過的路,都覺得這人真是犯賤到無敵了。
    白皙的皮膚曬的黝黑發亮,多了很多疤痕的身上都是汗臭味,那些疤痕有的是被釘子刮的,有的是摔倒了杵地上被石頭子兒咯傷的。
    白情說,是男人,身上的傷就應該是在工作中受的,絕對不要像以前一樣,被另一個男人騎在地上打傷。
    有時候,一個執拗的人頓悟,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牛角尖破了,他自然就出來了。
    “好小子啊,真夠爺們兒,我還以為你堅持不住三天呢。下次有工,我打你電話啊。”
    “好的,江哥!”
    工頭姓江,山東大漢非常講義氣,跟著他幹活,從來沒被賴過工資。
    早晨吃了一碗豆漿,加上四個包子,一個油條。白情的飯量,自從進了工地,就直線上漲。
    躺在又硬又小的床上,白情擺弄著手機,伴隨著文字,一個小人物勾畫出來,他覺得,他可以著手刻畫一些底層的小人物。
    工地的工作,他不可能幹一輩子,本來就是為了擺脫失戀的心情,他的天賦所在,是編劇,尤其是在偶像劇形式和內容上的創新。他要生活,要吃喝拉撒睡,就要掙錢。他要生活的好,要享受一些他以前沒有關注過的東西,就要做自己擅長的事兒,用他的腦子,塑造出一個又一個令人沉醉的人物。
    人,應該為自己活。他不想再把思想和內心,全都係在別人的身上了,太累,太傷人。為自己而活,才是“人”,為別人而活,那不是“人”,那是“從”,那是“眾”,那是……賤。在曾憧卯身上糾纏了這麼多年,白情第一次正視了自己的形象,真的太賤了。
    工地的活兒,再做半年吧。
    下一次開工,江哥說,會找師傅帶帶他,學著看圖紙,給他找點輕快兒的活幹。
    這幾天歇著沒事兒幹,白情就在網上接了一些改編劇本的工作,他沒用自己的名字,用了一個“莫問前路”的筆名。
    一轉眼,小半年過去了,經受了最底層的生活磨礪,白情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是形象氣質。
    以前的白情,就是一個白麵書生的感覺,唯唯諾諾,陰暗內向。而現在,黝黑的膚色,原本柔和的五官在那雙黑亮堅毅的眼睛的點綴下,顯得特有男人味,結實的身體,微弓的背部,使得男人看起來非常的踏實可靠。
    以前那個靦腆地像個自閉症兒童一樣的白情,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會常笑又主動說話的開朗的男人,雖然還不是很習慣呆在人多的地方,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封閉自己。
    他的眼鏡,隻要不是動手機,大多數時間都是摘了的。沒有了鏡片的遮擋,剪短的頭發露出了大半張臉,房東阿姨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經常對他笑。
    餐館裏的公共電視上,放著一個特有名的頒獎典禮的直播,白情忍不住抬頭,果然,曾憧卯在那屏幕之中!
    頒獎嘉賓念著最佳男配角的名字,刻意停頓地吊著觀眾的胃口,同時也在折磨著被提名的演員。
    鏡頭晃過了六個男演員的臉,又在屏幕上晃過,白情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了加快,抑製不住地!
    “咚咚咚!!!”他恨恨地掂了掂自己不受控製的心髒,覺得自己這人太惡心。可是,當嘉賓的嘴裏說出那個熟悉的名字時,白情還是不了控製地身體一鬆,他放心了。
    “……能獲得這個獎項,我特別要感謝一個人,如果沒有他陪我練習,我是不會演出‘蔣擇’的感覺的。但是現在,我找不到他了,我希望有一個地方,他也在看著節目現場,我想當麵謝謝他,我希望他可以回來……”
    曾憧卯一連串的感謝詞,白情一句都沒記住,他這破腦子專門挑重點聽了。
    吃到一半的炒飯推到了一邊,白情結了賬,鬱悶地走在大街上,歎氣和無聊感交替纏著他的腦子。
    撣了撣煙,白情蹲在一個井蓋上,吐出一口煙圈兒,他以前說,煙是用來點著看的,後來打臉了,抽了煙他才知道,煙果然是用來抽的,熏人,特解乏。
    不行!工地的工作,還要繼續幹!不然學學……擰鋼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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