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瀾一到家就看見衛染抱著靠枕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望著電視。
    “你回來了。”
    衛染打了個哈欠：“應該說“我回來了“。”
    嵇瀾心情很好，把兩個袋子放下後，走到沙發旁。衛染蹬起腿，嵇瀾坐下，衛染把腿放在嵇瀾的腿上道：“幼稚不幼稚，都多大了還學蠟筆小新。”
    說完，衛染想起了一年前嵇瀾抱著一隻泰迪公仔的樣子，驀然坐起來，盤著腿盯著他：“我怎麼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小時候都是玩具陪著你的。”
    嵇瀾點點頭。
    衛染一瞥他：“那你還來我這兒幹嘛？”
    嵇瀾柔柔一笑：“因為想得到你。”
    臉一紅，衛染也沒說什麼，隻是湊過去抱著他。
    嵇瀾額頭抵著他，右手握住衛染的手，輕輕道：“我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是在睡覺。”
    衛染道：“何止，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還好你臉靠牆，不然全班都知道了。”
    嵇瀾摸摸他的頭發。
    被這麼一說，衛染的回憶立刻開閘，開始絮叨起來：“我記得那會你沒次上課都睡覺，辦公室裏老師又不敢拿你怎麼樣，隻是提個醒。我剛去不知道，傻不愣登的還以為你生病了。”
    剛從土澳回來的衛染，本來是到嵇瀾那所高中當曆史老師，筆試麵試的過了後加油個試用期。偏生那會學校曆史老師緊俏，高三一班的曆史老師又得了病需要住院療養。校長和級部主任臨時決定任命衛染為高三一班的曆史代課老師。等原先的徐老師出院後若是教的不錯就轉到高一。
    衛染進一班的時候，沒有太大的情感波動，雖說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做老師，但奈何皮厚底子足。
    同學很安靜，校服清一色英倫風，第一排的鞋子倒是各有千秋，六個人穿了六雙不同的鞋。
    這種私立學校算是私底下有一種風氣，衣服一樣比不了，就比鞋的牌子，手機。不過這也算是中等的學校才會這般攀比，嵇瀾的學校一是考入，二是投資。說白了和哈佛有些實質的相像，都是名校，哈佛看校友，這裏看家底。
    一節課下來也算是平平淡淡，除了看見一屋子的富二代和流口水睡覺的嵇瀾外，就屬衛染看到一個女同學翻開的課本後有些小插曲了。
    高三總複習，他們要麼保送要麼出國，也有的是自己考，所以還是要走走樣子。上節語文課講到《陳情表》。衛染一瞥，想到裏麵的一句"九歲不行”，頓了頓講道：“我記得我姥姥有個小姨，她小時候家裏窮，本著吧，以前是個富農，正巧趕上文革要批鬥。也算是天意，小姨的爸爸好堵，家裏的田產全都折賣了。等紅衛兵和大隊來的時候，一合計，小姨家是下農，那家子倒是成了地主有餘。”
    小孩都愛聽故事，衛染一看，繼續講道：“我也不知道怎麼稱呼這輩份，就還是小姨了啊。”下麵人點點頭。
    “後來她那會剛出生，家裏窮的叮當響。老爸喝酒喝死了，老媽也改嫁了。哎，你們別說，和《陳情表》的走向一樣，後來也就奶奶帶她。別看裏頭說什麼九歲還不會走路覺得是胡說八道，我那姥姥的小姨六歲了也是不會走路。真是家裏窮導致的。她奶奶年紀大了，視力也不好，那會又是煤油燈。就這麼一勺子一勺子的給她喂粥，有一次就灑在她胸口了，燙的小孩直掉眼淚，就是不哭出聲。這奶奶也沒注意，後來幾天，這孩子也就這麼忍著，有次被哪個姑姑給發現了。孩子胸口發炎潰爛，已經長蛆了。”
    富家子弟很難理解貧窮到不會走路是什麼概念，聽衛染這麼一說，隻覺得惡心，但也有些觸動。
    其實衛染也不理解，他從小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但是每個階層都有不同的煩惱。
    嵇瀾歎了口氣，將衛染拉回現實，微微一笑：“和我去洗菜吧。”
    衛染點點頭，起身。
    倆人開始擇菜，洗菜，倒飭晚飯。
    嵇瀾做著糖醋排骨，接了個電話。
    衛染看著他，嵇瀾輕聲的說了幾句後，掛了電話麵色凝重的看著他。
    衛染心裏咯噔一聲，嵇瀾向來處變不驚，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的一定是大事。
    嵇瀾凝視著他，麵色變換，下一秒已然神色淡然道：“我爸出車禍了。”
    

    作者閑話：

    總覺得最近幾章文筆有些突兀，哎呀有點趕，等定下來後再銳化一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