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南宣情仇 第八章 新婦人如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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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臻不記得當時自己笑了沒有,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沒有哭。
因為,楚醉寒還說:“小臻,從今天起,師兄再也不會把你當孩子了!”
是啊,他真的不再是個孩子。不再是那個鎮日纏著師兄下河摸魚煮魚片粥的孩子,不再是那個天天追著師兄非要練劍過招的孩子,不再是那個生病了就要抱著師兄脖子不放,被師父訓斥了便會扯著師兄袖子委曲大哭的孩子。
他總是覺得是楚醉寒把他當孩子,但事實卻是,這個孩子一直住在他的心中,從來沒有消失過。
或許現在,正是該讓他消失的時候了!
隻是,為何心中竟會有一種鮮血淋漓骨肉分離的的痛楚?
容臻搖搖頭,深吸口氣,定了定神,終於從陰影裏邁步走出,走向那間屬於他自己的新房。
風,在瞬間陡然猛烈起來,將他寬大的紅色衣袂吹得高高揚起。
一道寒光閃過,帶起的勁風恰被風聲遮住。
容臻眉心一蹙,驀地一個轉身,伸手一探,接住了一柄冰冷的飛刀。風裏有人影一閃即逝,容臻一躍而出,卻發現那人離得太遠,此時風搖影動,頃刻間已然不見了。低頭,刀上插著一張薄箋。
此人意在送信?
借著明月的微光,打開那信箋,容臻驀然一震。未有落款,但熟悉的字跡正是出自師兄楚醉寒,箋上短短數言,卻看得他心頭一陣狂跳。
“此刻言悔,已否太遲?千言萬語,不知如何相告。三更,城東自在亭,我等你!”
言悔?為什麼要言悔?對何事言悔?
這話裏話外,字字句句,所指之事是他所想之事嗎?
容臻連指尖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可能嗎?這可能嗎!
一陣抑製不住的狂喜衝上頭腦,帶來一陣暈眩。容臻無意識地扶住身旁一根立柱,閉著眼站了許久,心中的激蕩才慢慢平複下來。
再次睜眼時,清明之色一點點回到了眼中。低頭,又細細看了一遍,那字跡確實是楚醉寒的無疑。“遲”字底下的那一捺,師兄每每寫起來,總會微不可察地略略上揚,所以,他不會看錯。隻是,這信的內容……
說實話,他並不太相信,楚醉寒對他會真有什麼別樣心思。但他竟也說不清,自己這種判斷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思。或許,隻是因為害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才不敢去幻想,去渴望。
隻要一想到這信中的意思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容臻便覺得自己簡直像要走火入魔。
所以,他不敢多想。
但是,這約究竟赴還是不赴?
三更,他抬頭看看天色,月上中天,若是要去,便是現在了。
回頭向燈火依舊的新房看了一眼,容臻猶豫一下,還是轉身一躍,沒入了夜色之中。
他怎能不去?不管這信是真是假,不管楚醉寒的話是哪個意思,既然這信已送到了他手裏,便沒有任何理由不去。
至於淩霄公主,不管怎樣,他都會回來麵對這個名媒正娶的妻子的。
他是個將軍,從來不會做逃兵。
但容臻唯一沒想到的是,等他回來時,麵對的已然是另一個戰場。
這一去,便是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