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回 古城舊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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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玄德見丁彥北已去,急忙返回廳中,見邵宣已將顧笑天扶起在椅上坐好,便問道:“顧賢弟,你的傷勢如何?”顧笑天道:“陸兄放心,那廝的解藥倒是靈驗得很,此刻我的身子已經輕巧多了。”
陸玄德點了點頭,坐倒在椅中,不住用手掌狠狠拍打椅子扶手,一麵拍一麵說道:“我等行走江湖一世,也不曾吃過什麼大虧。不想今日在自己家中,竟被他九頭書生耍得團團轉!若非邵賢弟一力支撐,非但我三人性命難保,這些黃金也要被他擄去了。我陸玄德折了些麵子不打緊,反倒連累二位兄弟各損失了四百兩金子,愚兄當真羞慚無地!”
顧笑天道:“陸大哥哪裏話來?若不是陸大哥尋得這樁買賣,小弟或許一輩子都不知一千六百兩黃金是何模樣。今日咱們雖然吃了大虧,然而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咱哥兒仨要去找那姓丁的算賬,叫他把這一千二百兩黃金連本帶利,統統吐出來!”邵宣也道:“顧兄弟此言不錯,陸兄何必糾結於眼前?”
陸玄德道:“話雖如此,隻是今日之事,委實叫我難以釋懷!”忽然轉過話頭道:“天色不早,邵賢弟方才苦鬥丁彥北,想必已經累了;顧賢弟又有傷在身,便請各自回房歇息罷!今晚咱們不用再去守護那丹鳳珠,總算可以睡個踏實覺了。”邵顧二人都大笑稱是。於是便有家丁引領二人各去住處,陸玄德則帶著家丁,將剩餘四箱黃金藏到隱秘之處。
次日一早,朱炳與上官禮洗漱完畢,用過早餐,便來到會客廳中,向陸玄德三人辭行。陸玄德道:“二位從江都遠來至此,辛苦得很,何不在敝處多住幾日?也叫陸某稍盡地主之誼。”上官禮道:“陸莊主美意,我等心領。隻是我家主人此刻正翹首企盼,盼我二人早日回江都複命。我等怎敢多作逗留?待我二人複命完畢,日後定當抽空前來拜訪!”
陸玄德再三出言挽留,然而二人去意堅決。陸玄德見留之不住,隻有與邵顧二人一同起身,將二人送至莊門外。至於昨夜被丁彥北強搶一千二百兩黃金之事,隻因太過不光彩,便隻字不提。原來朱炳與上官禮二人昨夜所住之處距會客廳太遠,二人一路奔波,甚是疲憊,又睡得昏沉,因此對於昨夜之事,卻是毫不知情。
朱炳二人向陸玄德等人一拱手,就要上馬離去。這時顧笑天猛然想起一事來,於是說道:“二位且慢!不知那寶貝被二位藏在何處?”
上官禮指向腰間一個四方布袋道:“便是裝在這袋內。”顧笑天連連搖頭道:“這麼貴重的寶貝,上官兄還是小心收藏為妙。”上官禮道:“多謝顧兄提醒,在下自當謹慎行事。”
顧笑天道:“上官兄休怪顧某多嘴,有件事情,顧笑天仍要叮囑:我在趕來河間之時,半路上撞見了龍船幫劉鑒的朋友唐振之。這姓唐的要替龍船幫出頭,想奪回丹鳳珠,還給劉鑒。那唐振之的武功雖不及二位兄台高強,然而他若在暗處使出些詭計來,倒也是個麻煩,還望二位兄台多加小心。”
上官禮道:“果有此事?那倒確實應該小心防備。多謝顧兄出言提醒,在下這就告辭了!”說罷與朱炳一同翻身上馬,向三人拱手道:“後會有期!”三人也一齊道聲“保重”。目送二人二馬漸漸遠去,這才返回室內。
由於陸玄德與顧笑天體內毒質尚未完全祛除,二人又都信了丁彥北“運轉真氣即毒發身死”的謊話。邵宣唯恐七日之中,有人來尋麻煩,因此也不即刻離去,就在陸家莊中守護。直到七日過後,二人毒素盡解,這才將四千八百兩黃金均分成三分,兄弟三個分了。邵宣手下兄弟早已接到訊息,便在這七日之間駕車前來迎接。顧笑天一向獨來獨往,手下既無徒弟,家中又無仆役,單憑一人搬運這些金錠,甚是不便。於是陸玄德就命莊丁備了馬車,拉了錢箱,一路跟隨顧笑天到真定家中。
那日朱炳與上官禮告辭了陸玄德,當天便出了河間,一路向南,準備回江都複命。行到午時,二人走得累了,便在官道旁的一個小酒肆中打尖。上官禮說道:“朱兄,顧笑天叫我等路上提防有人伏擊。我思來想去,確是有道理。此刻丹鳳珠重見天日的消息已在江湖中流傳開來,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虎視眈眈。單是一個唐振之,已是難以對付,倘若再有其他強盜土匪,隻怕咱二人這一路上難保太平。”
朱炳道:“不錯,我也在思量此事。我隻擅長鑒別珠寶,武功原是外行。一路上全靠上官兄弟一人照應,的確太過勞神。”
上官禮笑道:“上官禮蒙宋義士青眼看待,此刻正是報恩之時,操勞些也無妨。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要平安返回江都,我這裏倒是有個計策,隻是要教朱兄與我一起多挨幾日勞累了。”朱炳道:“兄弟有何良策,但說無妨。隻要能把丹鳳珠平安帶回江都,便是辛苦些又打什麼緊?”
上官禮道:“其實兄弟想的也不是什麼妙計。我且問朱兄,咱們要回江都,當沿著什麼路線行走?”
朱炳道:“隻沿著來路回去便了。咱二人今日離了河間,然後取路渤海、北海,經高密、東海,隨後就可到達江都。上官兄弟既已知曉,又何故發問?”
上官禮道:“朱兄心中是這般想,我猜那唐振之也是這般想。因此,那姓唐的多半會預先埋伏在這條路上,準備偷襲我等。因此,依我之見,咱們不妨繞個圈子,另尋路線回江都。雖說要在路上耽擱些時日,卻能避開那些覬覦丹鳳珠的人。”
朱炳沉思片刻,於是點頭道:“上官兄弟此計甚妙,能不和唐振之正麵交手,那是最好。不知兄弟接下來打算朝著哪個方向走?”
上官禮側著頭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不如咱們這就改道向西,先去恒山(按:此處恒山為隋朝郡名,又名常山,在今河北石家莊一帶,非北嶽恒山)轉轉。然後由恒山折而向南,從武陽渡黃河,再走東平、彭城、鍾離,然後抵達江都。不知朱兄意下如何?”
朱炳道:“說起行走江湖,朱某遠不如你們這些武林中人。兄弟隻管自己做主便是,愚兄無不遵從。”上官禮笑道:“那麼這些時日之中,就要委屈朱兄了。這樣一來,要多走幾千裏路,朱兄若是覺得疲累,隻管對兄弟說起,咱們相機而動。”朱炳點頭答允。
於是二人吃完了飯,上官禮取出銀兩會了鈔,便即騎馬向西,朝著恒山方向行去。次日正午,到得恒山的治所真定縣。二人仍是在一家小酒館中打了尖,又買了些燒餅肉脯,帶在身上做幹糧。用過飯後,又在店中歇了約莫半個時辰,叫店夥喂飽了馬,這才乘馬向真定南門走去。
不料二人剛剛走出數裏路程,本來晴朗的天卻忽然陰雲四合,跟著陣陣涼風迎麵吹來。轉眼間,又見電光閃閃,雷聲隆隆。二人身上都不曾帶得雨傘蓑衣,眼見驟雨將至,便在馬上商議道:“是先尋個地方避雨,還是就在城中找個客棧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