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 丹鳳明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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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的事我也不甚知曉,隻是聽江湖中人道聽途說,說那楊祖輝雖然百般用計,挖空了心思,卻仍然騙不得寶貝到手。於是他一狠心,就綁了那柳將軍的女兒,要柳將軍拿玉來換。隻是不知那島上從何處來了一位武林高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楊祖輝父子製服。楊祖輝見勢頭不妙,隻有帶了兒子和下人灰溜溜地逃走,最終鬧了個铩羽而歸。”
顧笑天又插口道:“區區海外一座小島,怎地會有高手藏身?若是真有高手在彼處,那這高手為何不自己奪了盤龍璧,回到中原安享富貴?”
邵宣道:“這就非我所知了。或許那高手原本是柳將軍的手下,因厭倦了戰場廝殺,所以隨那柳將軍一同隱居海島,圖個清靜。”他喝了一杯酒,又道:“楊祖輝返回中原之後,料想憑他一己之力,奪取盤龍璧終是無望。卻又不願尋求幫手,以免搶到盤龍璧後分贓不均,無奈之下,隻有先尋了買主,將丹鳳珠賣出。”
“楊祖輝先前販賣寶石香料之時,曾與那個叫毛晉之的打過交道,於是楊祖輝便將丹鳳珠之事說給了毛晉之,也是要托他找個買主。待寶珠售出之日,他二人再議分成之事。那姓毛的也曾聽說過丹鳳珠的名頭,知道這是件價值連城的寶貝。此時得知丹鳳珠就在楊祖輝手中,竟然見財起意,將楊祖輝父子二人統統殺死。從此,那丹鳳珠就落在了毛晉之手中。”
陸玄德與顧笑天同時吸了口氣,說道:“這姓毛的當真歹毒!”
邵宣道:“這人雖然表麵上看來一團和氣,踏實穩重,實則行事陰險毒辣。因此江湖中人都叫他‘沙裏蠍子’。隻不過,這隻毒蠍子最終仍是為了丹鳳珠,枉送了性命。”
“毛晉之與龍船幫的幫主劉鑒乃是結義兄弟,平日裏時常來往。偏偏這毛晉之又是個嘴鬆的人,某一日與劉鑒相會時,忍不住說出了強奪丹鳳珠一事。劉鑒聞言而心動,便對毛晉之說道,想借丹鳳珠一看。恰好劉鑒的壽辰將至,毛晉之就在劉鑒生日當天,攜了丹鳳珠前去祝壽。到了次日,毛晉之去向劉家兄弟辭行。不料這時,劉鑒和他的胞弟劉鏖突然出手偷襲,將毛晉之打成重傷,順手便將丹鳳珠掠奪了去。這兄弟二人心想:反正已經同毛晉之撕破臉皮,若是將他放回家去,日後江湖上傳揚開來,於我等名聲不利。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就將毛晉之偷偷殺死,又把他的屍身埋在海灘上。”
陸玄德與顧笑天不禁對視了一眼,顧笑天道:“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毛晉之貪得無厭、心腸歹毒,結交的也是貪婪毒辣之人。否則又怎會白白送了性命?這番冤屈,隻怕閻王爺也懶得去管。”
邵宣哈哈笑道:“姓毛的自作自受,也是天理昭然。隻是劉鑒兄弟雖然百般遮掩,然而他們殺人奪寶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又傳到了梧桐寨人的耳中。於是梧桐寨的二當家鬼手判官王通古聞訊下山,要去偷那丹鳳珠。這王通古在龍船幫總舵附近潛伏了數日,趁劉鏖帶著四個侄兒出海打劫,家中隻有劉鑒一人之時,隻身闖入龍船幫中,與劉鑒一番大戰,將劉鑒打成重傷,於是丹鳳珠又輾轉到了王通古手裏。待劉鏖等人接到訊息,趕回幫中之時,王通古剛剛離去不久。當下劉鑒的四個兒子便乘馬緊追,劉鏖為他大哥運功療傷。待劉鑒傷勢稍稍痊可,便也跟了上去。五人奔馳了一晝夜,終於追上了王通古。要說龍船幫也當真膿包,雖是以五敵一,卻仍是被王通古逃了去。聽說非但劉鏖本人被打成重傷,就連劉鑒的三子也死在了王通古手下。”
“再後來,顧賢弟臥底梧桐寨,智取丹鳳珠,大戰唐振之,這些事大家夥兒都知道了,就不用在下再去囉嗦了罷?”陸顧二人聞言,都是哈哈大笑。這二人隻顧聽邵宣講故事,都忘了喝酒,此刻邵宣既已住口,三人便一齊飲了一杯。顧笑天讚道:“當真是難為邵兄了。這期間有許多原委曲折,邵兄竟然能夠敘述得明明白白,如同親身經曆一般,小弟佩服得緊!”一麵說,一麵拱了拱手。陸玄德笑道:“邵賢弟號稱‘順風耳’,江湖上的大事小情,邵賢弟不知道的還真不多。”
邵宣揮手謙遜道:“陸兄言重了。小弟常在沿海一帶走動,我手下的兄弟也大多在齊魯江淮各處活動。因此江湖上的奇聞軼事,我便知道得多些。”
三人聊了半晌,又覺腹中漸空,於是重新提箸舉杯,直到酒足飯飽,方才停手。隻聽陸玄德說道:“顧賢弟,那丹鳳珠可是帶在你的身上麼?說了這麼久,也該拿出來,叫我和邵賢弟見識見識了。”
顧笑天一拍大腿道:“正是!光顧著吃喝,險些兒把正事忘了!”於是站起身來,先將外衣解開脫下,搭在椅上,又將貼身內衣脫下,露出精瘦的上半身來。隻見一條白色束帶自左肩至右腋斜斜緊掛在身前,胸口處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凸起。顧笑天反手伸到背後,將束帶解開,放在桌上。隨後自腰間拔出短劍,將那凸起之處劃開,伸手入內,取出丹鳳珠,交到陸玄德手中。又將脫下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穿好。
邵宣道:“顧賢弟果真謹慎得很,把這寶貝貼肉收藏,那自然誰也搶不去。”顧笑天道:“這個自然。若是再被人中途偷了去,那我豈不是白忙一場?”
邵宣哈哈一笑,隨即湊過頭去,向陸玄德手中看那丹鳳珠。隻見那丹鳳珠有橙子大小,打磨的圓潤光滑,通體上下,沒有一點瘢痕瑕疵。這寶貝顏色鮮紅,因此喚作“丹鳳”珠。隻是這紅色既非鮮亮的刺眼,又非暗淡的昏沉。淡雅柔和的光芒映入眼簾,三人都覺得說不出的舒服。
這時陸玄德忽然想起一事來,於是將寶珠放在桌上,右手取過酒壺來,將壺中的殘酒倒在左手掌心,隨即左手運勁揮出。一捧酒水化作百十點水珠,向著廳中的燭台飛去。隻聽噗噗聲響,大廳中霎時間灰暗下來。然而這灰暗也隻一眨眼的功夫,須臾間,三人便見一團紅光自桌上散發而出,將三人的麵頰映得一片緋紅。原來陸玄德以酒為暗器,將室內燭火打滅,隻為瞧一瞧這丹鳳珠在黑暗中的豐姿。這大廳極是寬闊,區區丹鳳珠的光芒,固然難以企及室中每一個角落,卻也將丈許方圓內照耀得一片明亮,一張圓桌盡數籠罩在柔和的紅光之中。隻把三人都瞧得心曠神怡,陸玄德不住點頭,邵宣輕輕拍手,顧笑天嘖嘖稱讚。
過了半晌,陸玄德方才開口道:“真是個好寶貝!”於是將丹鳳珠裹在顧笑天帶來的束帶中,又叫家丁入內重新掌燈。待家丁離去之後,邵宣道:“陸兄,這寶貝現在已經落到了貴府上。隻是那宋吉祥的使者還需幾日才能到達河間。這幾日中,卻不可出了紕漏。雖說咱們兄弟三個都有些本事,足以守護丹鳳珠。隻是依兄弟之見,陸兄仍需尋一個穩妥之處,將寶貝藏好,以防不測。”
陸玄德笑道:“邵賢弟不必擔心,愚兄早有打算。隻是要委屈二位,與陸某同室而眠了。”顧笑天道:“陸兄此言何意?”陸玄德道:“二位且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