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呆了！
    這到底是誰的臉！
    我不可思議地摸著現在的臉，這張臉，竟和我自己的幾乎一模一樣！
    “怎麼了？”韓子高披了一件紅色長衫走過來，停在我背後。通過鏡子，我沒有在他臉上發現一點點的驚奇……難道說……陳茜本來就長這樣？和我……一樣？
    突然韓子高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聲道：“別作聲，宮裏耳目多，陳茜不在，你必須頂替他。一切隻要聽我的就好。”
    我一驚，瞬間明白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就是這個人的傀儡。
    我抬頭看他，他正用一種說不出的奇怪眼神打量著我，其中摻雜著一些叫做輕蔑的神情。
    “你還有選擇嗎。”
    “嗬……”韓子高一身輕哼，直起身，隻居高臨下地瞥了我一眼，“要不要活命，你可自己想好了。”
    我吞了口口水，不敢看他。
    “……記住，這隻是場戲。”他躺回了床上。韓子高抬眼看著我，往裏麵挪了挪，又閉眼下去，他呼吸很淺，似乎很快睡著了。
    我也躺下，正對著他，直到現在我才好好打量了他一番……突然，他竟往我懷裏擠了擠，揪著我的衣襟，那模樣真像一隻軟弱無助的小貓，估計是把我當成了陳茜……我在心裏嘲笑了一下自己，宮裏的人都不可能活的那麼單純吧……
    第二天醒來時，韓子高已穿上了一套繁重的衣服，應該是朝服。他見我睜開了眼，坐到我身旁，緩緩扶起我，為我更衣。我問他，這是要幹嘛。他說，上朝。
    那一秒，我瞬間石化，徹底絕望了！
    什麼？上朝！瘋了吧！我可啥都不清楚啊！
    韓子高見我臉色不對，想了想，也道：“你隻管聽我的就行了。”
    我也無計可施，隻好印象隨他下床，換了傳說中的龍袍。不得不說，這狗屁龍袍真是重！肩膀都快承受不住這重量了。
    我拖著一身爆重的龍袍向外麵挪動，不禁在心中暗罵：這狗日的破龍袍！
    “皇上駕到——”
    在我們到之前，總有個太監這麼到處嚷，和電視劇裏演的一模一樣。
    韓子高在右邊攙著我，我的手一樣在抖，隻見他對我溫柔的一笑，心裏頓時放下了那塊千斤石。
    韓子高依舊攙著我上了殿，到了高處的龍座上。我剛一坐下，下麵就齊聲高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邊喊邊下跪，那場麵……哎——真是壯觀！
    我學著電視劇裏的樣子，一抬右手，道：“平身。”
    我瞄了一眼右邊的韓子高，他也看了我一眼，點了一下頭，對下麵眾臣道：“近日皇上龍體欠佳，一切稟奏都由我代傳。”
    說完，他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遍底下的大臣，我也很敬業的假裝生病，咳嗽了幾聲。
    在韓子高銳利的目光下，下麵所有人都老實得像做錯了事的小孩，低著頭不敢說話。
    我心道：原來早朝這麼無聊。
    “啟稟皇上……”一位大臣向前跨出一步道。
    他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而我什麼都沒聽，隻顧在龍座上裝模作樣的擺病態，至於處理，都交給韓子高。
    過了好久，無聊的早操，終於在無聊的交談中結束，我又被韓子高攙回寢宮休息。
    “哎呀——真是無聊。”我剛撐到寢宮，立馬就奔向我那親愛的床，一下跳到大床上。
    韓子高默默在我旁邊坐下，看著我，眼中淡漠。我抬起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睛。
    ——那是眼無底洞，隻有淡然，隻有不可猜測的城府。
    “子華。”韓子高那樣叫我，我也明白他的心思，“唉……我可能又要害了無辜的人了……”最後他抬起了頭，望向天際。
    那話聽上去像是在和陳茜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坐起身，撥開額際的亂發，定神看著他。
    “好像一切都偏離了軌跡，當初到底為了什麼我都快不記得了，我殺了好多人，有罪的、無辜的……數不清。”他也轉過來看著我。
    我的手好像就不受控製地取下了他的發冠，他一頭青絲傾瀉於肩，幾束發絲附在麵龐。我又情不自禁地去撥開他耳畔的長發，那動作順暢得就像是做過上百次似的。
    韓子高嘴角一彎，進入出一個很好看的笑容。傾世的容顏，單純的笑臉……刹那間我明白了，為何陳茜會愛了韓子高一輩子……
    “你……”
    我的手撫過他的臉，他還是笑著，隻是多了些迷茫。
    “陳曇……”韓子高第一次叫出我的名字，卻是那麼順口，我聽著也不感到半點別扭。接著，他突然捂住臉，埋首於膝間……他在哭。
    我將他按進懷裏，動作生疏而又有些粗魯，似乎是想給予他一些安慰，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做。
    “當初起義的不是你該多好……天下給他們去爭，我們逍遙快活……”她在我懷中低歎，他是在和陳茜說話，“這種話，大約隻會和你們這些無關國事的人才說的出口吧……”
    我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韓子高那一句話仿佛就是一把鑰匙，我腦海中翻過一個又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麵：幾年前的戰亂中相遇，教他武功，軍營中相守，戰場上共進……往日的一幕幕曆曆在望，我開始懷疑自己。
    ——如果人有前世今生，我會不會……就是陳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