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除了傳出肖詩雲的琴聲，還有王珊珊歇斯底裏的指揮聲。
    “1，2，3好，這裏注意換弦手臂抬高！注意呼吸……呼氣……”
    肖詩雲聚精會神，隻有一頁了，王珊珊仍然和著音樂在他耳邊滔滔不絕：
    “這裏注意是三把位！好，這裏開始吸氣！”
    樂句停止出肖詩雲深吸一口氣。
    “這裏是漸強，速度上來！好……馬上漸弱別太快，輕一些，注意上麵兩個滑音！”
    最後的幾行，肖詩雲緩緩呼出最後一口氣，最後一個雙音，休止符結束。
    王珊珊漲紅了臉，肖詩雲白了臉。
    “很好，過關。”
    王珊珊第一次口中說著很好，肖詩雲還沒明白過來，他隻想著巴赫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要是用心練，也能練得很好，今天你狀態很好。”
    王珊珊看著譜子，似意猶未盡。
    巴赫的時代，是羽箭琴的天下，肖詩雲沒聽過羽鍵琴，消詩源說過，這種琴造出的樂句讓人覺得音符會有些斷，如此演奏該曲目時，音符間無需聯係太緊密，隻要保持音符的顆粒性就好。
    肖詩雲不懂什麼顆粒性，他有自己的理解。
    音符要斷，他也能斷，音符一斷，王珊珊很滿意，這一節課後，王珊珊給了他《新疆之春》的譜子。
    其實肖詩雲內心裏想多擼些現代曲子，比如《辛德勒的名單》，《一步之遙》，但是無奈後媽的霸權，隻有她讓他拉什麼，他就得拉什麼。
    “今天我媽不回來做飯，我們去吃飯！”
    這天這節課結束後，王珊珊有些興奮，肖詩雲也意想不到，他不好拒絕王珊珊，也想告訴妖精今日他會晚點到家，他怕妖精醒來後見不到自己會著急。
    然而妖精沒有手機，他更不可能打電話回家告訴媽媽：叫妖精來聽一下電話。
    而此時此刻，已是落陽灑窗欞。
    妖精獨坐桌前，想著肖詩雲為什麼還不回來。
    他開始自責為什麼自己會如此貪睡，與他一起上課不就好了？
    他開始思考為什麼分別不過幾小時卻還是想著他，到時間了他不也會回來？
    他開始詢問內心的神明，為什麼自己可以如此牽掛一個人，他們相見如此歡快，歡快到僅僅短暫的離別就讓自己如此寂寞。
    他仿佛聽見神明的回答，神明也仿佛接受他的祈禱。
    於是奇跡發生了。
    於此同時，王珊珊帶肖詩雲進了自己家附近的一家餐館，她說這家的叫花雞最好吃，椰汁也榨得相當棒。
    肖詩雲先喝一口椰汁，白色如牛乳，一口下去就與王珊珊一樣染白了唇邊。
    椰汁的香味，加上榨成渣的椰子肉，在口裏碎碎的觸感，撩動著味蕾，實在太好喝。
    王珊珊神秘地看他一眼：“怎樣，是不是比X樹牌的椰汁還要好喝？”
    肖詩雲點點頭，一是為了讓後媽高興，二是因為確實好喝，他一口氣下了兩杯。
    隨後的叫花雞上來，敲了土坯殼，一隻雞銷魂的躺在裏麵，全身都寫著：來呀，快來吃我呀。
    這是肖詩雲第二次與王珊珊出來吃飯，雖然隻是吃雞。當雞腿在口中碎成一絲絲的渣，肖詩雲感歎：“這家的雞果然與某家的垃圾雞不一樣。”
    王珊珊也是一臉高傲地回答：“這是肯定的，這家雞確實養得與眾不同。”
    肖詩雲看著王珊珊，好像這家店就是她開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