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5章 狗咬狗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7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綠煙嚇得立刻跪下,“奴婢如果有半句假話,情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羅芸聽她發下如此毒誓,上前扇了她一記耳光,“小賤人,老爺養著你,為的就是讓你侍候好兩位小姐,結果大小姐都死在床上了,你竟然毫不知情,今天就滾出林家去!”
她以為用這種辦法就可以嚇唬到綠煙。
綠煙雖然怕羅芸,但要讓她誣陷二喜,就算再借她一個膽子她也不敢,“老爺,夫人,看在綠煙辛辛苦苦幹活的份上,請不要將綠煙趕出家門。”
林德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這時終於開口了,“現在頭等重要的是盡快料理小姐的後事,至於你的去留,以後再說吧。”
林德心裏都明白,羅芸不過是拿綠煙泄憤,可她畢竟死了女兒,也不好在人前過多的指責她了。
“多謝老爺。多謝老爺。”綠煙連連叩頭,林德的話讓她暫時保住了飯碗。
胡長義看了看眾人,“經過本官對人證的仔細盤查,證明羅氏對二喜的指責完全是捕風捉影,毫無事實根據,死者林雨辰雖然有被謀殺的嫌疑,但一無人證,二無物證,實在不能輕易的下結論,本案就暫且到此,苦主盡快讓死者入土為安吧。”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羅芸豈肯罷休,隨即道,“既然物證不足,請大人將林家每一個角落都仔細搜一遍,說不定會有新的物證出現。”
林慕白接口說,“胡大人,母親既然懷疑是二喜幹的,為了給讓母親釋疑,也為了還二喜一個清白,請從慕白所住的地方搜起。”
胡長義本想草草了案,聽了這話,“既然你們堅持,本官也隻能讓人搜上一搜了。”
二喜在一旁,不由緊張起來,那天殺兩條五步蛇的時候,他剝了蛇皮之後,隨手就扔在地上,並沒有將它處理掉,萬一蛇皮被搜出來,豈不是……
林慕白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悄悄伸出手去,在衣襟底下抓住二喜的手掌,衝他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二喜心中本來惴惴不安,掌心突然傳來林慕白手上的溫暖,就默默念著,就算那兩張蛇皮真的被找到了,大不了自己一人承擔,隻要慕白過得好好的,我就算死了,又有什麼可怕。
打定主意之後,頓時釋懷,恐懼也煙消雲散,反而為能夠幫助林慕白除去仇人而感到高興。
衙役忙活了好一陣子,終於返回來了。
從兩人好在大堂外,二喜的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們,等他們一進門,立刻就發現他們手裏果然又兩條蛇皮,心頓時就沉了下去,果然被他們給搜到了。
羅芸一見眉梢露出喜色,現在找到了物證,看這個死聾子還如何維護小叫花!
在場的其他人隨即也都看到了衙役手裏的蛇皮,頓時都緊張起來,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會牽連到自己。
這裏麵最大的嫌疑人,的確非二喜莫屬。
大夥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接下來縣太爺會如何審案?二喜會不會被押到縣裏的大牢裏去。
胡長義麵色凝重,清了清嗓子問道,“這蛇皮是從哪裏找到的?”
“啟稟大人,是在林慕榮的房間裏發現的。”衙役將蛇皮放在胡長義麵前。
二喜瞟了林慕白一眼,見他鎮定自若的盯著桌上的蛇皮,難不成是慕白偷偷將蛇皮放進林慕榮的臥室的嗎?害得我虛驚一場。
“你撒謊!”林慕榮一聽自己的房間裏搜出了蛇皮,頓時急了。
“這怎麼可能。”羅芸和林清溪同時尖叫起來。
找到蛇皮的那個衙役回頭瞪了他們一眼,“你們的意思是我在誣陷你們嗎?”
羅芸一聽,現在要是再得罪了官府的人,隻怕會吃不了兜著走,急忙解釋說,“差官大人,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慕榮和雨辰的關係一向很好,他決不會害他的大姐的,這兩條蛇皮一定是某些人故意拿來栽贓陷害慕容的。”
林慕白冷笑道,“母親此言差矣,要說二弟和大姐相處的好,但所謂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又怎麼如此肯定二弟不會存了害死大姐的心呢?其實沒見到這蛇皮的時候,慕白就一直在想,除掉大姐,誰是最大是受益者,誰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林慕榮頓時嚇得麵如土色,林雨辰死了,最大的受益者當然就是他這個林家未來的繼承人。
“你……你血口……噴人。”他感覺自己就要暈倒了,不管這兩張蛇皮跟林雨辰的死有沒有關係,但此時從他臥室裏搜出來了,他就成了嫌犯了。
這時林德終於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他的這個兒子也保不住了,急忙朝胡長義拱手施禮,“草民敢以性命擔保,小兒慕榮是不會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的,請胡大人明斷。”
“幹沒幹過,不是你我說了算,要憑證據說話。”隻要不牽扯到林慕白和二喜,胡長義可不在乎誰是凶手。
林慕白順勢踩上一腳,“除了蛇皮,這關過蛇的鐵籠子也是關鍵的證物,慕白看著很眼熟,隻是一下子記不得在哪裏見過它了。”
馬馭聽了這話,不自覺的聳了聳肩。
林慕白看了看人群中的馬馭,“你能把答案告訴胡大人嗎?”
“不是我……不是我……”
馬馭頓時驚慌失措的看了看林清水等人,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剛要說話,便被羅芸大喊一聲,“馬馭!你要敢亂說,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頓時嚇得閉了嘴。
林慕白走上幾步,“你可得想好了,殺人償命,你能不能替人擔得起這個罪名!”
馬馭的防線徹底崩潰了,指向林慕榮,“是他,是他跟我在馬房旁邊的儲物室裏要走的。”
“狗奴才!”林慕白急紅了眼,上前就要打人。
兩名衙役早已將他攔住,“林少爺,胡大人在此,豈能容你放肆!”
林德見狀,頓時失了魂似的,自己親生的三個子女中,最疼的就數林慕榮,早就合計著將來把林家的大部分財產都傳給他,誰知他竟然犯了死罪。
難倒要把偌大的家業給了聾子嗎?不成,絕對不成,就算讓清溪招個上門女婿,也能給他來占便宜!
“胡大人……”林德剛開口,立刻就被胡長義打斷,“本官現在就要開始斷案了,請大家肅靜!”
“胡大人,慕榮是被人栽贓的。”林德急於為兒子辯白,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胡長義厲聲喝道,“大膽林德,你以為自己賺了幾個臭錢,就可以在本官麵前為所欲為,藐視王法嗎?”
幾名衙役立刻高聲呼喊“威武,威武”,林德嚇得當即叩頭,“草民知罪了,請胡大人念在草民多年來遵紀守法,繳納賦稅的份上,從輕發落。”
胡長義並不看他,輕輕擺手,“還不退下!”
林德灰溜溜的退到一旁,束手站住。
“帶嫌犯林慕白!”胡長義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毫無表情。
兩名衙役立刻上前將他拿住,“跪下!”
林慕白不服氣,“我不是嫌犯!”
另一名衙役聽了,一板子砸在他的屁股上,“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林慕白頓時給打懵了,隻得收起少爺派頭,乖乖跪下,卻忍不住回頭喊道,“父親,母親救救我。”
林清溪見了這種陣仗,捂著臉便哭了起來。
羅芸見勢頭不妙,趕緊再次跪在胡長義腳下,“胡大人,請你念在與先父交情上,給慕容一條生路。”
胡長義鼻孔裏哼了一聲,說了一番官話,“本官一向秉公執法,決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一個壞人,你起來吧,不要再幹擾本官斷案,否則一律重打三十大板!”
林慕榮哭天搶地的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呀。”
“大膽嫌犯,竟敢意在咆哮公堂,來人,給我掌嘴!”胡長義在桌上一抓,發現沒有驚堂木,便重重拍了一掌。
啪啪啪,一頓耳光之後,林慕榮終於老實了。
“本官問你,你跟馬夫馬馭要這個鐵籠子用來幹嗎?”
“……”林慕榮頓時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本官問你話呢,速速從實招來!”胡長義不耐煩的又在桌上拍了一掌。
“後院裏雜草叢生,有很多老鼠,我準備用它來捉老鼠。”林慕榮意識到,如果不給自己找個合理的借口,隻怕馬上就要麵臨牢獄之災了,趕緊編了個自認為合理的理由。
“混賬!後院鬧鼠患的話,大可以養貓來捉老鼠。就算發現老鼠,捉到之後也立刻會將它殺死,哪有關在鐵籠子裏的道理!”胡長義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立刻從他的話裏找出破綻。
林慕榮一時語塞,脹紅了臉,回頭看了看,忽然指著林清水道,“是……大哥要用鐵籠子。”
“你……你撒謊!”林清水正在旁邊看林慕榮的笑話,忽然發現他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頓時一陣驚慌。
“嫌犯林清水,你拿鐵籠來做什麼!”胡長義的手掌都敲痛了,將先前發現的蛇蛻扔在他麵前,“可是用來捉蛇!”
林清水雖然蠢,但也知道如果回答“是”,今天這抹殺親妹妹的罪名怕是要擔定了,急忙連擺雙手,“大人,草民就算喪盡天良,也不會去殺自己的親妹妹呀。”
羅芸眼見自己建立的攻守同盟就要瓦解,如果任由胡長義再追問下去,隻怕她的三個子女都要受到懲處,當即橫下一條心,“胡大人不用再問了,這一切都是民女讓他們幹的,鐵籠子是我讓慕榮找來的,毒蛇也是我讓清水捉的,最後我將毒蛇放在了雨辰的被窩裏。”
此言一出,頓時全場震驚。
林慕白暗想,死羅刹為了子女,還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林德仿佛不認識自己的老婆了,愣愣的看著她,“你……你為何要這樣做?”
這句話是所有在場之人的共同疑問,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母親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
羅芸的三個子女全都將目光注視在她身上,他們明白,母親是要一個人扛起這殺人的罪名,幫他們幾個脫罪。雖然三人都感到難過,但又都不敢主動承認自己也都參與了這件事,畢竟他們還年輕,牢獄之災還是免了吧。
胡長義再次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這回連疼痛都忘記了,“大膽刁民,竟敢糊弄本官!”
羅芸臉色慘白,編了一頓謊言,“胡大人有所不知,因為家門不幸,女兒林雨辰結偶然間識了一個外地的已婚男子,一來二去,竟然有了身孕,為了保住林家的名譽,民女隻好出此下策,本來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沒料到大人明察秋毫,竟然將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
一個女子未婚先孕,還勾搭的是一個有婦之夫,別說是林家這種在鄉下有頭有臉的人家,就是換了普通的老百姓,也無法忍受這樣的醜聞,羅芸做出如此過激的殺人舉動,似乎也還說得過去。
林慕白心中嗬嗬冷笑,這個羅刹還真是個巧言令色的女子,隻怕胡長義也隻能追查到此了。
胡長義幹咳了幾聲,看向林慕白,見他沒有發話,便衝兩邊侍立的衙役揮手,“將罪犯羅氏押解回縣衙去。”
林清水等人僥幸自己逃脫了一場噩運,但母親被帶走了,不知今後的生死,終於良心未泯,哭哭啼啼送別了母親。
幾人不思己過,對林慕白和二喜更是恨之入骨,清楚林慕白勢大,明裏鬥不過他們,卻在暗中幹了許多對陰謀陷害林慕白的事情,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衙役拿出重枷,將羅芸押往了縣城,害人不成,反而賠了女兒的性命,連自己也受了牢獄之災,真可謂報應不爽。
在林德的住持下,草草將林雨辰出殯,埋在了林家的祖墳中。
對於羅芸的入獄,他本來想撒手不管,畢竟這是一件花費很大的事情,但是林清水等兄妹三人天天在他麵前軟磨硬磨,尤其小女兒林清溪還尋死尋活的,最後不得已鬆了口,給胡長義孝敬了三千兩銀子。
銀子的誘惑力是巨大的,但他由怕得罪林慕白,剛好此時朝廷又傳來旨意,太後日前離世,皇子們選妃的事情要等到三年之後再議。
胡長義好比官場的一條變色龍,最擅長揣摩上頭的意思,既然林慕白進宮的事被拖了下來,哪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未來舍棄眼前的利益,馬上改變立場,倒向了羅芸一邊。
依照羅芸口中殺死林雨辰的理由,由於後者有過在先,本來也不至於判死罪,胡長義貪得無厭,收了三千兩銀子之後,並沒有就此收手,為了能從林家敲詐更多的銀子,下令將她收押在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