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流火(6)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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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有了冬蟬的幫忙,可要對付整個犬戎族人和苗龍還是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你們兩個若是頂峰時期,我必然不是你們的對手,可如今你們一個剛恢複,一個因為簽訂契約,而被宿主拖累,法力都大不如前。你們今天一個都出不了這個融父山。”苗龍嘴中低聲吟唱著什麼,黑色的天幕如同灰色的煙火在四周炸裂,將整個融父山包圍。
    忙著布陣的清水突然頓了身形,繼而嘲諷般的嘴角一挑,看向暮雲博:“我們,都要死這。”
    方君吞了一口口水:“別開玩笑,我的人生還沒開始,都不曾輝煌過就這樣結束了?”
    背上的暮雲博輕咳幾聲:“放我下來。”
    “為什麼?你這樣子走不動路。”
    “放我下來。”
    雖然有些不情願,可剛一鬆手,方君便覺脖間一涼,緊接著眼前一花失去直覺。
    清水瞅著站著有些費力的暮雲博道:“你要做什麼?”
    “引劫!”
    清水沒多大反映倒是應龍變了臉色:“引劫?你沒說笑?”
    暮雲博盤膝坐下:“我本是將死之人,將天劫五雷引到我和苗龍身上,你們才有機會出去,這是現在最劃算的買賣,我的天劫就在近期,引劫自然也容易。我死在天劫之下,流火身上的契約一解,就算苗龍從天劫下逃生,流火也能保住你們。”
    “可你這身體去受劫,必死。”
    “我知道,天意如此,死之前能知道你們來救我,也是驚喜。”
    “那我們要怎麼向方君解釋。”
    “不用解釋,清水,幫我布陣。”
    引劫隻需要布好陣法吟頌,便能將天劫召來,一般引劫渡劫難,是一種十分凶險的渡劫方式,引劫之人沒有強橫的法力是不會做這種直麵天劫自尋死路的事。
    暮雲博這樣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苗龍為了將他魂魄打散而未完成的陣,沾了他的血,如今以血為媒,成了引劫的關鍵。將天劫五雷招引至此二人之身。
    清水站了一會,掏出朱砂朝暮雲博一撒,隨著吟頌聲朱砂如同活了一般有了意識在暮雲博周圍自行組成文字和圖案。
    “要不要我把你的屍體帶回去?”啟陣之時,清水不由問了句。
    暮雲博緩緩搖了搖頭:“人死則已,何必費事?立碑挖墳,隻是徒增傷悲。就此把我忘了,你也該痛快了。”
    “痛不痛快,不是你的算!”清水閉眼,開始吟頌,暮雲博看著這個姐姐,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隻是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後,她不需要報仇的日子會怎麼過?
    陰沉的天空逐漸開始放晴,和苗龍打鬥的流火突然收手,盯著天空看了一會,融父山奇怪陰沉的天氣是因為苗龍的結界所致,可如今結界尚在,苗龍也沒有受傷,而氣候卻反常,這隻有一種解釋!
    放晴的天空又迅速開始變紫,白色的雲朵仿佛被黑洞吸引,逐漸形成一個旋窩,越轉越大,仿佛天空破了一個洞,陣陣雷鳴開始在耳邊作響,先開始的亮紫也變成了暗紫,狂風卷積著沙塵遮天蔽日,唯獨天空亮的嚇人。
    伴隨著一陣雷鳴,流火白了臉!他就算再傻,也明白暮雲博要做什麼。瞅著地上坐在陣中的那個小點,他一咬牙,剛準備飛身衝去,應龍卻突然出現在身前,攔住他的去路:“暮雲博特地交代我,攔住你!”
    流火身子微顫,耳邊的雷鳴聲越來越大,赤色的眼眸因為怒意紅的讓人膽寒:“滾!”
    應龍沒有做聲,但不動的身形已經給了答案。
    苗龍盯著反常的氣象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困惑,心頭隱隱有一種不安。天空越來越亮,照的人睜不開眼,耳邊雷聲滾滾,隨著一聲巨大的爆裂融父山完全被白光覆蓋,震耳的五聲雷響,從天而降的驚雷,在天劫麵前所有人都傻了眼,這種恐懼他們每個人都經曆過,也忘不了。
    依稀中他們聽見痛苦的呼喊哀嚎,還有疼痛的慘叫,混合著雷聲,襲入心底。
    震耳的雷聲和晃人的白光,讓迷糊中的方君漸漸有了意識,身子重的厲害,眼睛也困倦的難以睜開,可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掙紮催促他趕快醒來。不醒來就遲了!
    可正當他睜眼的時候,卻看見從天而降的驚雷貫穿暮雲博的身體,那一刻,心仿佛被人掏去,壓抑又難以呼吸。
    “暮雲博!!!”
    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出那人的名字,卻看見他遲緩的轉頭,對自己挑出一絲笑意。
    天漸漸恢複了平靜,看著地麵那個小小的身影,流火的眼眸頓時失了光彩,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聲狐嚎。
    苗龍萬萬沒有想到,已經是廢人一個的暮雲博居然會引劫,還用了自己所布的陣法,他和流火冬蟬對戰,本就消耗了打量法力,這五雷之下,自然已是身受重傷。
    看著瘋了一般朝自己撲來的流火他慌忙迎戰。冬蟬站在空中看著已經處於下風的苗龍,和抱著暮雲博已然奔潰的方君,兀自搖了搖頭,化作一縷青煙散去。
    “暮雲博,別開玩笑!”方君忍住心頭的酸楚,緊蹙眉頭不停的紮著眼睛,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眼淚。
    不知道是不是快死的原因,感官好像變得敏感,他能清楚的聽見自己越跳越慢的心,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能記起很久很久的往事,隻不是就是視力有點不太好,臉上有些冰涼,有什麼東西順著臉頰往下流,好像是淚。
    對了,母親死的時候自己也這樣抱著她哭過,他從未想過自己死的時候會有人為自己流淚,畢竟家裏的人永遠不會哭,更沒有想過還會有人哭的這麼傷心。
    突然,有點不舍。
    “喂,你還欠我工資沒發!”
    耳邊那人的聲音突然讓他有些想笑:“錢在枕頭裏麵,一分不少。”
    方君哽咽著:“你的東西堆得亂起八糟,我沒閑工夫收拾。”
    “扔了吧。”
    “冰箱裏你還買了那麼多肉,誰吃?”
    “你的電腦桌第三個抽屜裏,有我做的菜譜筆記,你可以看,記得拿書之前洗手。”
    “你怎麼還這麼多淡事?你的零食還沒吃完,床底下還有那麼多大白兔。”
    “你吃吧。”
    “我討厭吃糖!”
    “那就給別人吧!”
    方君微泯雙唇,擦了擦眼睛:“你就不能不順著我話說?你就說一句好,會怎麼樣?”
    “我怕,你真信了。”
    一直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終於如同斷線的雨珠落下,方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明明挺討厭的一個人,就算落淚也該隻掉幾滴眼淚,為什麼心會酸的這麼厲害?
    “我本不該出現在你的世界,其實你的麵相不錯,努力奮鬥,努力工作,你就可以走上人生巔峰,你會遇到你喜歡的女人,然後……”
    “我愛你!”
    暮雲博已經無法露出太多的表情,對於方君突然說的這一句話他僵了一會:“騙你的。”
    “我愛你,這三個字,沒法化解我的天劫,我隻是想找一個理由在你家住下,也想逗逗你。”
    方君抽搐的更厲害,抖動的唇中再次吐出“我……愛……你”三個字,一遍又一遍。
    “我都說,是騙你的。”暮雲博僵硬的想抬起手臂,卻發現根本沒有力氣,看著埋著頭一邊又一遍無能無力喊著那三個字的人,心裏抽了一下。
    暮雲博嘴唇微泯,莫名想起了流火說過的一句話,想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一個人,親一下就知道。
    “親我一下。”
    方君一愣,暮雲博的瞳孔渙散的更厲害,再次虛弱重複道:“親我一下。”
    和流火不同,方君的吻是鹹的,痛苦,恐懼是他從吻中感受到的東西,他的吻很生澀,覆在自己唇上很久才怯生生的撬開唇齒。
    暮雲博從沒吻過人,更沒想過吻人,吻是欲望的一種表現,修道第一戒的就是欲。他從來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更別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隻是每夜很閑,很無聊的時候會想到他,習以為常的一睜眼就能看到他。
    感受著口中那人的溫度,他已經有了答案,不知道算不算太晚。
    方君突然僵住身子,渾身抖得厲害。
    死了,暮雲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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