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流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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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心神!不然符篆會失效!”清水臉色白得厲害,和妖怪在他們世界法力受限一樣,她們來到大荒道法也會有所限製,何況她用本就糟糕的身體使用符篆。應龍鎖著眉頭扶著清水的小臂,穩住他隨時要失衡的身體。
“流火!”應龍急切喚了聲,剛才看到湖中暮雲博的一瞬,讓他瞬間露出狐相,雖然他盡力克製,但狐耳,尾巴和爪子都已經無法隱藏,盯著苗龍的眼裏全是要即可把對方撕裂的怒火。
一雙赤眸紅亮如血,他攥了攥已經變成狐爪的手掌,遞給方君一截狐尾:“把這個貼在結界上,記住不是把它放上去,而是你要用手按住它,無論多難受在結界打開之前,你絕對不能鬆手,救了暮雲博就走!我現在就去宰了那個老家夥!”
說罷紅影一閃,消失不見,方君看著手中的半截狐尾,沉了沉心思。應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去,礙事的人我會幫你清掃,流火是火狐,清水撐不了多長時間,解開符篆後你就隻管去做你的事,其餘的我幫你打發!”
方君由於片刻,把自己的安全交給這個人他多少有些不放心:“你能行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付苗龍不行,他的族人我還是能應付!”
清水輕咳幾聲:“我沒時間等你,我隻會喊你一次,你要是不走,就死在這。我再說一次,時間到了,我就走!”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顆丹藥:“吃下它,無論你在哪,都能聽見我的聲音。”
雖然對這玩意有抵觸,但方君還是一把抓過咽了下去,緊攥半截狐尾迅速超湖邊跑去!
苗龍再次提及的那個名字喚起了族人的驚慌,天空中不尋常的雲霧盤旋更是讓他們心頭麻的厲害。
“苗龍!你想替你兒子報仇就直說何必說得天花亂墜?”
一道紅光乍現,剛才口中人人懼怕的流火就出現在他們前麵,如同上古的妖怪一般,巨大的身軀讓他們失了神采,眼中的惶恐和不安,變作驚呼脫口而出。
苗龍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龐然大物,不動分毫:“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有沒有資格我都來了!今天,咱們算算賬!”
苗龍眼睛一眯,掃了一眼偷摸朝湖邊跑去的身影,嘴角微挑:“好,我就為北海那些慘死在你手下的人討個公道!”
說罷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中,流火也緊隨著追了過去。眾人都仰著脖子看著晦暗的天空,一時不知該做什麼。
“你們傻站的做什麼,沒看見有人朝湖邊跑了嗎?”融吾之子,弄明的一句話讓他們回神,正躡手躡腳走路的方君頓時像被定住身形,僵了幾秒加速朝湖邊跑去。
“想要保族長沒事,必須要守住那個道士,時辰一到他灰飛煙滅,流火自然元氣大傷。他們之間有契約束縛!”
弄明心裏明白,既然流火來到融父山,那麼他們絕不可能讓這些人活著回去,他們隻有贏,也必須贏,一旦輸了,流火一定會殺了殺光他們犬戎族人!
明白過來問題,眾人立刻朝方君撲了過去,可沒走幾步卻被結界擋住,不能前進分毫。
弄明吸了吸鼻子,瞬間露出笑意,:“應龍,出來吧,不用藏!我聞到你的味道了!”
四周景色如常,依稀傳來一個男聲:“破了結界,自然就能見到我!”
“是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方君按照應龍的吩咐隻往前跑,不敢回頭,耳邊的劈啪聲如同催命的符篆,他不敢也不想回頭看,腦海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救了人回家,這裏不是他該待的地方,一分,一秒他都不想停!
身後的噼啪聲越來越大,方君越跑越沒有力氣,腳下空的厲害,他不知道下一步自己麵臨的會是什麼?為什麼自己這個活著二十一世界用著手機玩電腦,天天晚上看電視的人會突然被傳說中的特效包圍?妖怪,法力,這種靠特效和小說才能出現的東西竟然真的在自己眼前,不真實,太不真實!
方君將狐尾放在手心,像接力賽傳遞接力棒一般,伸出手掌貼在淡藍色的水幕上,瞬間一股過電般的疼痛刺入全身。
操!
水和火相觸發生反應讓方君難以忍受,掌心周圍逐漸泛起紅色光暈,一圈一圈朝周圍擴散,深藍色水幕逐漸開始變淺。可方君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用左手緊緊掐住右手手腕,死死抵在水幕上,隨著紅圈的加速暈開,手中的灼燒感也越來越強,強烈持續的疼痛仿佛刺入渾身每一個細胞,就像數萬根針同時刺入骨中,一分一秒都不曾停歇。
手因為疼痛開始蜷縮,五個手指不停的掙紮活動,如果可以,方君寧願此時拿一把刀將手剁了!
臥槽!為什麼好好的現代生活會過的和玄幻小說一樣,明明你是個道士,為什麼卻讓我這個既沒有主角光環,也沒有家產萬貫的人去救你?我根本不是救世主,你和我根本不該在這!
隨著一聲悶響,一股涼意撲麵而來,水幕被炸開,無數的水點落下如同一場久違的春雨。可方君清清楚楚看見端坐在石子中心的暮雲博時,他一點也不激動,更不開心。
暮雲博盤膝而坐,如同往常打坐一般,不同的是,他已傷痕累累,細看方君才發現,釘在他身上的針每一個穿透而過,肩,胳膊,腿,沒有一個不是刺透的,從肩頭到胳膊有一條明顯的傷口直貫而下,鮮血順著指尖滴在他腳下的陣中,半赤半黑的陣隨著滴下的血跡,赤色逐漸將黑色吞沒。
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方君有些不確定他是死還是活,他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也許隻是在築基,想開口喊他幾聲,卻又怕將他驚醒,會被扣工資,或者打發去買東西,他方君一向是個撿懶的人,而暮雲博卻是一個淡事特別多的人。
“暮雲博!”方君的聲音很輕,有些發瑟。他攥了攥手,伸手握住暮雲博肩頭的透明的細針,剛才是灼燒過電般的疼,這一回是冷,碰上的一瞬就仿佛抓了一塊寒冰,冰的人發疼。勉強抽出一根,手掌正中赫然留下一道烏青色的凍傷,方君試圖活動手掌,卻發現除了小拇指勉強給點麵子還能動幾下之外,其餘的一個都動不了!
瞅著暮雲博身上還有的二十三根“針”方君一咬牙,今天就算是拿牙咬都要把這些東西全部拔下來!
抽到第十根的時候,方君覺得自己嘴中可以吐出一塊冰,本來殘破的右手這回徹底算廢了,烏青色一直蔓延到肩頭,整條胳膊僵的和假手一般。
而暮雲博唇上的一層白霜此時漸漸散去,方君深吸一口氣,換上左手繼續抽抜,後來左手也凍得發紫,方君便俯身用牙去拖拽紮在暮雲博身上的冰針。直到渾身發冷,意識模糊時,見暮雲博逐漸恢複的臉色,方君嘴角挑出一絲笑意,這人,應該沒死吧!
“暮雲博!”方君輕喊了一聲。那人閉著眼沒有反應,他又連喊了幾聲都是如此。
“喂,你要真死了,我正好把你那堆兔子用品全燒了,不說話我就默認了!”
“喂,你有沒聽見,我真扔了,把你喜歡的東西全部扔掉。
“全部扔掉,再把那些兔子全部都,全部都,用馬克筆,塗花……”
方君沒有力氣再說多餘的話,心和肺似乎被凍住了,說話和呼吸都太費力。
“暮雲……”
“我聽見了!”
方君瞅著緩緩睜開眼眸的人,勉強挑起一絲笑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