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老三被那個小子打暈了！那小子簡直瘋了！”
    正在打火的老大掃了一眼後視鏡：“不要緊，我們先搞定這個女人，待會在來救老三，癩子，在後座把這個女人看好了！”
    癩子一拍大腿，掃了一眼身側被粗略綁起來的麵露凶光的女人：“大哥，快開車！那瘋子要追上來了！”
    剛說完，車中響起清脆的聲音，門，被方君打開了，他盯癩子，憑著殘缺的視線，伸手朝他抓去，癩子一邊拚命往裏躲，一邊喊叫：“大哥，快開車！快開車！”
    方君半個身子掉在車外，此時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爬上車，隻能蹭著身子用沾滿鮮血的手去抓癩子衣角讓他離清水遠一點，他扯著癩子的外套，在手中攥成一團，癩子被這個滿臉是血一臉凶光的人嚇傻了，拚命催著老大開車，隨著一陣轟鳴，方君被強大的慣性拖倒，和地麵摩擦的雙腿就像是無數把鈍的發繡的鋸子，癩子趁機一腳將方君踹到車外。
    剛挪過去，準備關車門，方君和鬼一樣一把抓過門邊，再次出現在癩子的視線。
    “大哥，踩油門，踩油門，把他卷到車輪裏！弄死他！”
    “你他媽瘋了！殺人坐牢！你用刀把他手剁了不久完了！我不信他不鬆手！”
    癩子直點頭，慌慌張張的去摸身後的匕首。被反綁的清水看著抓著車邊，眼神渾濁，意識有些渙散的人，心頭一怔：“鬆手。”
    方君已經沒多少意識，咳出一口血，身子一挪，右手也順勢抓住門邊。
    “放手！”清水不由又大喊了一聲，方君根本聽不見清水再說什麼，雙腿半跑半拖的在地上摩擦企圖鑽進車裏。癩子哆哆嗦嗦的拿出匕首對著緊抓住把手的手就砍了下去，那一刻，清水麵如死灰。
    癩子的這一刀劃在方君的胳膊上，張開的口子如同血盆大口鮮血直冒，皮開肉綻不過如此。
    方君臉色煞白，握著車把手的手臂也不由自主的禁臠，可就是不肯鬆手，癩子也傻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瘋子寧可不要手都不鬆手。
    身後的清水臉上第一次有些動容：“夠了，放手，放手！”
    癩子吞了口口水，往手中啐了一口。這一次他不會收下留情，掂量著手中的匕首他再次朝方君刺去，清水紅著眼看著這一切，一雙唇被她咬的發紫。
    就在癩子刀落的片刻，方君一把拽著癩子的胳膊順勢將他拖下車，三步並作兩步鑽了上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車瞬間被血腥味覆蓋，老大還沒來得急踩刹車，一把帶血的匕首卻已然抵在他脖間：“繼續開，不然，殺了你。”
    胳膊上的血跡順著傷口滴在男人身上，溫熱的血點冷如冰泉，後視鏡中那張半腫的臉更是讓他不忍直視。每個人都怕不要命的人的，每個人也都有求生的本能。
    當匕首架到自己脖間時，男人就怕了，大腦一片空白，身子本能的按照方君的指示行動。
    清水一言未發，盯著雙眼已經渾濁身上突突冒血的方君，心裏不是滋味。
    “為什麼救我？”
    對方沒有回應，清水別過頭又重複道：“為什麼救我？”
    就和不久前在桂花樹下的態度一樣，方君沒有作答，清水眉頭微蹙語氣一時硬了起來：“我問你話！”
    方君還是那個樣子，慘白的臉上已經泛起了紫意，瞳孔間已經渙散，清水意識到不妙，剛觸碰到他的身子，便被皮膚上不同尋常的滾燙所嚇到，額頭也是如此。可他依舊保持著製約男人的姿勢，一切似乎都是出子保護的本能。
    清水微微合眼，從小到大這麼狼狽的被人保護還是頭一次，也許當真是天意吧！
    清水扶著關節已經開始僵硬的暮雲博回屋，此刻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要死，千萬不要死！血順著脖間濕透了清水的衣衫，兩個血人相互攙扶著行走在大街上，嚇得路人紛紛避讓。
    那一天，三個常年被警方通緝的不法分子被捕入獄，媒體大肆報道這一大快人心的事件，可置於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卻無人得知，至於街上渾身是血的一男一女也少有人問。
    這一次，方君依舊是在一片花香中醒來，酸痛的四肢帶來長久嗜睡的不適，方君揉著發沉的腦袋，開口便是一句：“煙在哪？”
    “這裏禁止抽煙。”
    方君不耐煩的摳摳腦袋，斜眼掃了眼前人一眼，不由立刻來了精神：“清水？”
    “我睡了多少天？”
    “三天半快四天了。”
    聞言，方君一則舌，雙拳狠狠朝腦袋砸去，不甘的喊了句：“操！”
    “我和你去北海，算我還你的人情。”
    方君半信半疑：“當真？”
    “你不就是為了這個才救我嗎？”
    方君嘿嘿一笑，沒有否認。
    “差一點你就真死了。”
    “可我現在不是沒死嗎？要是不拚，我怎麼打動你？”
    清水沒有說話，拿出一個木盒遞到他麵前：“裏麵有促進身體恢複的丹藥，吃了它好的快。”
    方君小心翼翼的接過木盒，試探性的詢問道：“要錢嗎？”
    “不要。”
    “那多給我幾盒。”
    “你要那麼多做什麼？”
    “身體不好，要多補一補。”
    “你是想補身體，還是想去賣？”
    “嘿嘿，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勢力，我可是好人！”
    “你的眼裏寫滿了貪婪！”
    “瞎說！我那是對古老煉丹技藝傳承的感慨！”
    “……”
    走出房門的那一刻，清水終於如釋重負，方君醒了，這幾日來她一直守在他身邊，如今人健健康康的醒了，也不辜負自己這幾日的辛苦。
    “你答應他了？”應龍不知何時出現突然詢問道。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你沒來插手，不就是讓我答應方君去救暮雲博？”
    應龍嘴角微挑，卻沒有反駁：“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他死了，你終有一日會後悔。”
    “從我答應救他的那一刻，就已經後悔了！”說罷又補了句：“我該讓在死在我眼前！”
    “你真那麼恨他？”
    “現在如此，以後也如此，我救他不代表我不殺他。我隻是後悔讓別人沾手殺了他，就算我殺不了他，他也該在我眼前而死，這樣才解恨！你懂嗎？”
    應龍沒有回應，事實如何，也隻有清水自己知道，不過，至少希望現在還來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