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晨晨所提供的線索，暮雲博二人來到了遲雪的住房，和秦嵐關係最密切的就是這兩個女人，調查自然要從她們入手。暮雲博連續叩門三次無人應答後，便故技重施一擰門鎖推門而入。
    撲麵而來的怪味讓方君簇眉，一種略帶腥臭和腐爛味道混雜著空氣清新劑的濃鬱香味讓人忍不住反胃。
    遲雪的租房並不大，東西也極少，客廳裏除了租房原配的桌椅板凳沒有添置任何東西，就連窗簾都是不知從哪扯來的破床單。如果不是桌上的水杯和鞋櫃邊幾雙換洗的鞋，沒有人會覺得這裏住了人。
    雖然這屋中的擺設貌不驚人，但四周的牆上卻被照片貼滿，滿到插入一根針細的縫隙也沒有。照片牆的主題統一而紮眼，就是秦嵐！從小學到步入社會，從少年到青年，吃飯的，看書的，笑的，哭的，什麼動作表情的照片都有。模糊的像素都在說明拍下這些照片的人偷窺成狂，二十幾年如一日，日複一日的注視著一個人。
    上萬張一模一樣的臉被密密麻麻的貼在牆上隻是一眼就看的人心頭不適，整張照片牆的中心是一張畢業照，不過照片裏除了遲雪和秦嵐其餘所有人的臉都被刀子刻掉。有的孔洞周圍還泛著因為被火寮過而露出焦黃。
    方君吞了吞口水，看著畢業照中圍著遲雪和秦嵐那五十多張被掏空的麵孔莫名的脊背有些發涼，鼻腔裏充斥的異味如同一團火連呼吸都帶著不舒服。
    暮雲博環顧周圍，繞過橫在路中間的桌子走到幾張木板拚接的床邊。床鋪也保持著和整屋風格相同的單調，木板上隻鋪了一層被洗的發白看不出顏色的床單，幾本被捆綁起來的廢舊雜誌代替了枕頭的位置。唯一像樣的就是和席子一樣單薄的被子。
    被子旁邊有一套整齊疊放的男士衣物，而衣物上的東西則在第一時間吸引住了暮雲博的目光。
    那是一個被人精心擦拭的骷髏頭，就連鼻腔裏盤錯的骨節都沒有沙子和雜質，暮雲博嗅了嗅顱骨便不由的蹙了眉。
    “你手裏的是頭骨模型嗎？”方君忍不住問了句，剛才照片強的陰影還沒過去，一回頭就見暮雲博正拿著骷髏聞。高中學美術的時候，美術老師為了讓他們更好的理解人臉結構特地買了一個一比一的石膏顱骨。可遲雪應該是普通女孩，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暮雲博沒有回答，隻是將頭骨遞給方君。
    這個頭骨和石膏模型完全不同，顱骨頂上橫灌後腦的細密的紋理和顱骨內部細小生長肌肉的孔洞都是石膏做不出來的，而且鼻腔內小骨複雜的解構都極為細致，更要命的時，整個頭骨略帶摩挲的質感和散發出的淡淡腥味，都讓方君想起去市場買的骨頭。
    沒錯，是的，自己手上的是真的頭骨！
    一時間方君臉色煞白如紙，捧著頭骨的手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暮雲博並未注意臉色蒼白的方君隻是在屋中上下打量尋找著什麼。
    方君輕吸一口氣，做了以下三個動作，閉眼，彎腰，將頭骨放下。要是平時他不會怕，畢竟偵探電視劇裏常常會有這些鏡頭，他還經常去博物館看幹屍，隻不過從踏進這個屋子的一刻起他就莫名的不舒服，總有些壓抑。
    “轟轟轟轟”
    伴隨著咣當一聲，被踢翻的箱子接連不斷的將“肚子”裏的東西傾斜而出。方君被聲音吸引，正想看看暮雲博踢翻了什麼東西，卻見他正彎腰從傾斜一地的骨頭中抽出一塊細長的骨頭回頭看了看方君，道：“你覺得像什麼？左邊的肋骨還是右邊的肋骨？”
    此刻方君真有些後悔當初為了畫人體結構而看的人體骨骼書，以至於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一地的骨頭就是人骨，就連自欺都做不到。
    暮雲博用肋骨將散落的骨頭個個撥開，指骨，恥骨，肋骨，脊椎骨，一節一節按照一行九個相互排開，一直排到方君腳邊。
    “51塊軀幹骨，126個四肢骨，再加上那個完整的顱骨，剛好206。”
    方君一愣，瞅了一眼站在身側清點骨頭的暮雲博，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那清淡的表情，做什麼事都好仿佛永遠都不會意外。想到這，方君有些疲憊的掃了一眼幾乎鋪地的骨頭，又掃了一眼床上的男士衣物，心中已經有了推測。
    “這些……都是秦嵐吧！遲雪，殺了他？”
    相比方君的猶豫暮雲博回答的利落：“嗯。”
    “可是，為什麼……”方君有些煩躁的揉著額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暮雲博看了一眼方君，快速將地麵的骨頭收攏放入箱中：“每個人死後都是這個樣子，肌肉腐爛隻留下質地堅硬的骨骼。秦嵐的骨頭和普通人一樣，不多也不少。”
    方君沒有做聲，他當然知道每個人的骨骼都是這樣，可……
    唉！
    

    作者閑話：

    二更，人的顱骨看似是一個整體，其實是由很多骨頭組合而成，總共有23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