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筠被自己的想法給繞暈乎了，越想越煩躁，感覺再想下去腦袋就要爆炸了。好在出去打水的少年這時回來了，暫時打斷了他的思緒。
    少年端著滿滿一盆熱氣騰騰的水進了屋，白靈筠瞧那搖搖晃晃的身子，忙上前去接了過來。
    少年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小聲囁嚅道，“白老板，您別趕我走，我一定會長力氣的。”
    白靈筠好笑的搖搖頭，目光在少年瘦骨嶙峋的身上掃了一眼，“要長力氣得多吃飯才行，你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的不吃點好的哪來的力氣？”
    少年聞言羞躁的麵色更紅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咕嚕嚕的肚子叫。
    白靈筠洗過手後朝少年招呼一聲，“你如果不嫌棄，過來洗把臉吧。”
    少年一愣，急忙搖頭擺手，“不不不，這熱水是給您的，陳班主特意交代廚房燒的。”
    一提到陳班主，白靈筠剛剛緩和的頭又有隱隱作痛的趨勢，這都什麼事兒啊，他從戲曲大家，國粹大師變成了如今戲班子裏的九流戲子，明明幹著一樣的事，地位卻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不，更確切的說，在這個時代，唱戲就完全就沒什麼地位可言。
    白靈筠眼睛一瞪，“你是聽陳班主的還是聽我的。”
    少年一聽這話，片刻都沒有猶豫，麻利的答道，“我聽白老板的。”
    這不僅僅是因為白老板說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去留，更是因為他覺得白老板是個好人，他娘說了，好人說的話一定要聽。
    白靈筠滿意的點頭，指著木盆，“過來洗臉。”
    少年不再駐足，快步走過去，一腦袋紮進水裏撲棱撲棱的洗了起來。
    白靈筠眼角抽搐了一下，轉身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對著桌上恍恍惚惚的煤油燈發呆。
    少年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臉，剛要掀起衣擺擦臉就被白靈筠喝止住。
    “床頭那有毛巾，拿那個擦。”
    少年歪了歪腦袋，“毛巾？是啥？”
    白靈筠怔了一下，掩唇輕咳一聲，改口道，“布巾，擦臉的布巾。”
    “哦。”少年了然的點頭，心裏覺得白老板不愧是有大見識的，就是跟他們這些窮人不一樣，說的詞兒他聽都沒聽過呢。
    少年洗幹淨臉後，完成任務般站到白靈筠麵前給他檢查，他心裏明白白老板是瞧他臉太髒。
    白靈筠瞧了幾眼，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看著職業病就犯了，孩子長的不錯，眉清目秀的適合唱旦角兒，念頭一起又不禁皺了眉頭，這個時代哪個好人家的孩子會送出來唱戲啊。
    少年見白靈筠又是點頭又是皺眉的，以為是自個沒洗幹淨臉，摸了摸凹陷的臉頰，麵皮都搓疼了，還不幹淨嗎？要不再回去洗一輪？
    白靈筠點了點桌麵，示意少年坐下。
    少年猶豫了一下便規規矩矩的坐到了白靈筠對麵的四角凳子上。
    白靈筠把桌上的飯碗推到少年麵前，“吃吧。”
    “啊？”少年驚的一雙眼睛瞪起老大。
    白靈筠不由歎氣，抓著少年的手把筷子塞了過去，“吃好飯才能長力氣。”
    少年愣愣的看著白靈筠，半響又低頭看向眼前的飯菜，口水不停的吞咽，肚子的叫聲也更甚了。
    白靈筠沒在看少年，起身走向梨花床，脫了鞋子上床蓋被，地上站了那麼一會兒腳趾頭都要凍僵了。
    

    作者閑話：

    昨天睡著了，今天兩更，補一更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