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
    “你別說話！”心煩意亂中羌無聲打斷鳳長離的話拂袖而去，這個時候任何人的任何話他都不想聽。在他重新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理順之前，他很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
    待羌無聲走遠，鳳長離那雙好看的眉已經皺的很緊，羌無聲的反應讓他很是擔憂，單憑這兩日他的師弟就有諸多的反常。他和羌無聲從小一起長大，深知他骨子裏的倔強。像他那樣的人最容易對人敞開心扉，也總容易受到傷害。“有意，師弟他是不是……”
    “多半……他對太子早有情義吧。”羌有意這話說得為難，因為他始終是想不通早年就去往邊關的無聲是如何如太子相識的，看他們的相處，彼此之間應當已是十分熟悉了。“聲兒的事情，沒有人能插手，他做出的決定也沒有人能更改。長離，他不是個孩子了，或許我們也該讓他學著自己走下去。你現在與其擔心他，不如想想他扔給你的燙手山芋該怎麼處理。”
    “你說文遠侯的‘兒子’？哼，且看他有沒有那個造化，該生則生，該死則死！”
    ……
    次日天明，羌無聲醒來的時候吹簫已經備好了熱水等他起來梳洗，待用過早膳他便與父親兄長一同上馬準備上朝。國公夫人將自己的夫君兒子送至門口，細細囑咐了幾句仍不放心，又單獨對羌無聲道“玉銘（羌無聲的字），昨日晚飯時都不見你過來，你兄長說你身體不舒服在屋裏休息，怎會如今不過幾日就身子不爽呢？昨日本就想去看你，又擔心擾了你休息。今日看你，臉色著實不好，可曾用過藥了？你為醫者，怎可對自己的身子那般馬虎？這眼見著就快入冬了，你們父子三人這些年戰場拚殺多多少少都落下了一些頑疾，母親替你們備了風衣，你且穿上。”
    “母親，讓您操勞了。”輕輕將母親鬢角的白發藏入雲髻，羌無聲心中隱隱有些不忍。羌母心情並不溫和，甚至幼年時羌無聲還覺得母親過分嚴厲，可是當上一世母親飲恨自刎的消息傳入宮中時，他才知道母親剛烈的性子就像一團火焰，她容不得世人對她的丈夫兒子半句詆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自己與母親的性子好像像了個十成十。
    如今他們一家依舊和樂安定，為了這份平靜，為了父兄母親他日不致慘死，他是該下定決心的。這一世，他想守護的人裏……已經沒有了嶽於歸的名字，也不該再有。他不能再為了這個男人傷懷，更不能因為這個男人難過的時候讓自己的家人跟著替他操心。
    嶽於歸……或許你我，半生有緣，卻是一份孽緣吧。如是想著，他係緊了風衣的帶子，略一沉吟，強迫自己對母親微微一笑，輕言“母親，日後孩兒都不會再讓您擔憂了。我為醫者，父兄的舊傷您也不必掛懷，尋遍天下良藥，我也會讓我們一家人各個長命百歲的。”
    “你這孩子，你且平安，母親便於願足矣。”國公夫人慈愛的笑了，輕歎一聲，替無聲整理好衣襟，這才目送他們父子上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