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無聲的神情倔強極了，明明哭紅了眼，卻還要強裝的樣子觸動了嶽於歸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不由得露出了寵溺的笑容，目光深情如海，似要將他眼底的人深藏入心，將他的一切完全容納在那柔情的目光裏。“好~聲兒沒哭。”
    “嶽於歸。”
    “嗯？我在。”
    望著他瞳孔中的自己，羌無聲忽然叫了他的名字。那人淺笑著回答，捧著他的臉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著殘留的淚痕。指尖的溫度明明那麼真實，卻讓人感到心悸。謀求安逸似乎是每一個人都會隱藏在心靈深處的意識，羌無聲也一樣。
    倘若一輩子都能這樣，除了我你的眼底心裏再也沒有別人，該多好？
    可是，不可能的，無論自己做什麼，在這場感情的博弈裏，早就輸了。
    他凝視著嶽於歸，眼神逐漸變得冷徹，心中的波濤洶湧被他死死的壓製，一雙眸子仿佛淡然極了。他沒有閃躲，幾乎不帶情緒的說。“……你想救的人，我不會救他的。所以，你沒必要對我好。今後你我不過是路人，太子殿下何苦如此？”
    如果，有什麼理由能讓嶽於歸提前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又有什麼理由能讓他這般溫柔寵溺，羌無聲隻能想到這個理由，和上一世一樣，他要救人，他想要救白皓誠。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居然還是會痛的。就像上輩子他第一眼看到冰棺中的白皓誠那時一樣的疼，不，比那時還要疼。嶽於歸溫柔的神情，就好像硬生生把他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再一次粗暴的撕裂。眼前的這個男人，讓他避無可避，讓他不得不直麵曾經，直麵那些血淋淋的記憶。
    嶽於歸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張了張口，竟然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叫日後不過是路人？這一生怎麼了？竟然讓他的聲兒還未曾與他相處，就想把他徹底的從生命中剔除嗎？他怎麼可能聽不出羌無聲語氣中的退避，那種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情讓這個人在他麵前死亡的記憶浮現在眼前，將他心底的絕望與暴怒被悉數激發出來，他的眼中忽然布滿了血絲，雙手也開始不住地顫抖起來。
    “不！我不準！羌無聲，你聽好了，這一世，你休想！也絕不能從我身邊消失！路人？我不準！”
    捏緊這人的下顎，強迫性的落下一個粗魯的吻，他粗重的呼吸聲透露的並非是情欲，而是至深的恐懼。他失去過一次，再也承受不起那份失去的痛。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理智近乎完全湮滅殆盡，隻剩下一些殘暴的念頭。他不想走上上輩子的老路，可是他絕不準羌無聲有一絲想要逃離他的念頭！絕不準！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嶽於歸的臉上，讓他找回了些許的理智，默默擦去嘴角溢出來的血跡，他心中苦澀極了。那不是他的血，是剛才情緒翻騰，他竟然弄傷了羌無聲。他微微仰起頭，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有機會流出來。他哀戚的笑了，何其可悲，上天似乎又跟他開了一個玩笑，一個他根本承擔不起的玩笑。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羌無聲紅腫的唇，感覺心疼極了，怎麼又這麼混蛋，怎麼可以弄傷他？他會討厭你的嶽於歸……不，看他的眼神，他已經討厭你了，誰讓你是一個混蛋？
    “聲兒……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