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意思，”夜初打個哈欠，走到大床邊自言自語，“厲嚴這家夥真不靠譜，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
    易離擦著滴水的頭發從浴室走出，看到呈現個“木”字霸占自己床的家夥皺皺眉，“不回十一樓？”
    “不回，你這兒可以俯視六樓整個局麵。”夜初懶洋洋答。
    “你的十一樓可以看到整個鬼行，包括我十樓內裏的布置。”
    夜初知道他是說自己十一樓頂層的那個大監控室，撇撇嘴抱怨，“可是沒有人氣。”
    易離動了動唇，終究沒有說出來，潔癖到連保鏢都不可以近身的人，身邊能多有人氣？
    “小初，”易離坐在床頭，認真看向他，“你今年多大了？”
    夜初有點難受的睜開眼，看著他滿眼的認真，回道，“應該快二十一了。”
    他也不確定，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易離點點頭，輕輕按揉他的太陽穴，幫助他更好入睡，“睡吧。”
    夜初這才再次閉上眼睛，唇角卻勾了起來，“離離，你這麼貼心，我會愛上你的，到那時，我可就不會放你離開了。”
    易離手指停頓一兩秒，又繼續按揉，許久，才輕聲道，“藥劑，還是少用點吧。”
    也不知夜初聽到還是沒聽到，閉著眼睛沒有一點兒表示。
    厲嚴的計劃非常簡單粗暴，教官組分為兩小隊，一隊小個子帶頭，專門狙擊大部隊，一隊子彈帶頭，專門攔截桑瑾五人。
    若雙方在不同的地方遇到不同的人群也可以替對方解決，但是沒必要合作，太浪費資源。
    對於這個計劃，子彈和小個子一頭霧水，製定了和沒製定有什麼區別嗎？
    若硬說要有區別，那可能就是厲嚴自己不用參加，美名其曰：養傷。
    兜兜轉轉十幾天，四方人士，大部隊被小個子打壓得很慘。
    子彈和桑瑾這五人呈現不分上下趨勢，唯一的一點優勢在於，能吃飽喝足，不會和桑瑾她們一樣餓得麵黃肌瘦。
    十幾天的你追我趕讓另一邊的桑瑾隊壓力倍增。
    這該死的五樓，不僅要找路還得找食物水源，同時還要應付別的人搶以及神出鬼沒的教官。
    最讓人恐懼的還是這會動的迷宮。
    幾人漸漸明白了五樓到底是訓練她們什麼的地方，沒日沒夜，把靈敏機敏感知激發到極致。
    “過來感受下，”桑瑾停在一麵牆的邊緣，拉著二十號的手伸進灌木叢，抓住一根樹枝，“這個就是這麵牆的開關。”
    二十號仔細摸了摸，搖搖頭道，“它和其他樹枝並沒有什麼不同。”
    桑瑾皺皺眉頭，再抓著她的手左右搖晃，讓她在普通樹枝和開關上不同體驗，再問，“感受到了嗎？”
    二十號搖頭。
    奇怪，哪裏出錯了？明明那麼明顯的不同，她想把這個不同點說出來，但憑她現在的語言組織能力，行不通。
    “這些樹枝看起來雜亂無章，但實際每根都在有規律，它們是圍繞著開關進行擴展的，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開關比別的樹枝稍微凸起來一點。”一號走上前解說。
    桑瑾沒有眼睛，看不到規律，隻能憑感覺感受得到，但感覺這個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二十號當然不明白她想表達的是什麼。
    原來是這樣！
    二十號眼前一亮，按著1號說的方法仔細觀察。
    這時七號走到桑瑾身邊，敏感問道，“小桑，你要自己先走了嗎？”
    她這一問把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火辣辣定格在看似單薄瘦弱的女孩身上。
    桑瑾沉默一瞬，點頭回應，“我快沒時間了。”
    她說這句話時，下意識摸摸眼睛上的白布，這條嶄新的白布是夜初昨晚給她換上的。
    夜初這個人，每天總能不定時出現在桑瑾麵前，笑眯眯的給她換上新布條，每來一次，桑瑾心裏就更渴望闖出一分。
    直至今日，才做下決定。
    幾人聽到她的這個回答，沉寂開來，這短短十幾日她們幾乎就是靠著桑瑾活過來，若她離去。。。。。。
    二十號看看女孩眼睛上的白色布條，輕笑著率先開口，“小桑你走吧，萬事小心。”
    幾人看見二十號表態，雖詫異卻也附和。
    七號：“別擔心我們，好好照顧自己。”
    十號：“老大，我們總能再次相見的。”
    最後一號做下總結，揉揉桑瑾發頂，難得的不再一副淡然的表情，他溫和道，“去吧，你已經教會了我們很多。”
    桑瑾見她們紛紛答應，承諾道，“等我治好眼睛，若你們還沒出來，我會回來帶你們出去。”
    就是這麼自信，她能在未來的十幾天裏出去，能把眼睛治好，以及不會拋下她們。
    聽到桑瑾的承諾二十號心裏舒了口氣，又默默鄙視自己的卑鄙，嘴上卻依舊大義凜然，“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我們遲早會走出的。”
    桑瑾沒答話，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一號看著那身影消失在拐角，走上前與二十號肩並肩，笑問，“最後一句幾分真幾分假？”
    “哪有真？”二十號自嘲，“一直都隻是在利用她，我是這樣，你們也是這樣。”
    “嘖，是嗎？那還真是冷血啊。”一號輕輕搖頭，眼角瞥向七號又快速瞥回來，“可惜你和我們不同，就像你在桑瑾心中的地位和我們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同一樣。”
    哪來的什麼利用啊，近兩年的朝夕相處，利用到最後也變為了感情，最後一句怕是九分真，一分不敢真。
    她是真的不希望桑瑾再回來。
    二十號聽著他話裏有話的話，吐出三個字隱藏了所有情緒，“瞎扯淡。”
    是不是瞎扯淡也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