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抱著桑瑾蹲在一棵樹上，手上不停的在搗鼓著什麼，低頭剛好對上桑瑾亮晶晶的眼，他輕笑一聲，壓低聲音問她，“你有看到剛進去的兩個人嗎？”
    桑瑾想了想，雖然沒看清他們的長相，但大致的身高體型已經明白。
    想到這，她費力的把嘴唇張圓潤，吐出一個字，“有。”
    夜初滿意的點頭，把手上的東西交給她，輕聲說，“先進去的那個人升官了，很高興，你把這個保險拴拉開，扔到他進去的那個門口，我們給他慶祝慶祝。”
    桑瑾不懂升官是什麼意思，但她明白主子要她做什麼，當即拿起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跳到另一個枝丫上，眯起眼睛打量。
    她的視力和夜視能力都還沒夜初那麼逆天，綜合一樓和二樓所學的，也沒有高空擲物這一項，縱然夜視能力比一般人強，也評估的不太準確。
    夜初看出她的困難，並不著急，也不提點，慢悠悠的等她出手。
    他不急桑瑾急，幾次打量，終於不再多做磨蹭，拉開保險拴一把扔了出去，投擲的位置卻比預想中偏移的多。
    桑瑾一陣頭皮發麻，張嘴準備認錯。
    這時，剛投擲出去的東西突然爆裂，發出巨大的聲響。
    她被這措不及防的聲音驚得腳下一滑，夜初手疾眼快一把把她撈上，抱著她快速躍下樹，跑到一輛車麵前，啟動車子離開。
    桑瑾被塞進車子裏後才回過神，愣愣的看向自己主子。
    夜初通過反光鏡看她一眼，解釋道，“那是我改良後的手榴彈，你以後會經常接觸。”
    他把車開到一個拐角處停下，伸手捏起桑瑾的下巴，語重心長的說，“桑兒，你記住了，有些人可能會是你現在的敵人，可能會是你以後的敵人，總歸都有一個時間限定，但是剛進去的第一個人，他，是我們這一生的敵人。”
    黑暗中，夜初的眼睛格外明亮，閃爍著點點星光，隻聽他繼續對白發女孩說，“鍾年璨，他的名字，這三個字，你一定要記住。”
    一生的敵人，桑瑾在心底默默重複，牢牢記下。
    “桑兒，”夜初又換她一聲，強迫她對上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剛才交給你的任務，完成的並不理想。”
    桑瑾瞳孔一縮，眼底染上恐懼，這個世界上，她最害怕的就是麵前這個男人。
    夜初欣賞著她的恐懼，食指揉搓著她的唇，揉下一層白皮，鮮血絲絲浮現在唇上，倒是比剛剛的慘白添了幾分豔色。
    他開口，“第一次任務，就完成了個將就，你應該清楚會有懲罰吧？”
    桑瑾身子不自覺微微顫抖，對上他的眼睛，認真而嚴肅的回答，“是。”
    夜初聽到回答滿意的放下控製著她的左手，輕笑一聲，車子劃開夜幕，如閃電般的絕塵而去。
    桑瑾回頭望了一眼濃烈的夜色，坐直身子閉上眼睛，在腦中不停的重複三個字，鍾年璨，鍾年璨，鍾年璨！我不會在一個人身上栽倒兩次。
    桑瑾的第一次任務，以不完美告終，這讓她深刻的記住第一次的敵人，這一生的敵人。
    時間還有很長，任務也不會隻有一次。
    門口發生巨大的聲響，守在門口的人耳朵被震出血，他們腿一軟，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抬頭望過去，在他們麵前出現的卻是一個小小的坑，坑裏似乎有一個什麼東西。
    這場聲響不僅僅是門口的人聽到，也驚動了裏麵的人。
    鍾年璨眉頭一皺，沒等人進來通報便放下香檳準備出去。
    “鍾市長，”白迪看到他轉身立馬跟了上來，“我的人先去探探，外麵可能有危險。”
    鍾年璨搖搖頭，本就嚴肅的臉拉得越更嚴肅，擲地有聲道，“這關乎群眾的安危，不可馬虎。”
    來參加晚會的都是x市有頭有臉的人，聽他這麼一說，心裏立馬打死了小九九，不愧是上頭下來的人，哪裏都可以玩套路，偏偏他們還就吃這種套路。
    鍾年璨打頭，打開門看到門口捂著耳朵正試圖站起來的人，立馬下達指令，“送他們去醫院，把這裏圍起來，等高局帶人來勘察。”
    高海本來就在晚會裏，聽到市長下達這樣的指令，眼珠一轉，不動聲色的退出人群，這裏的人各個都是人精，自然也不會點破。
    等現場安靜下來，鍾年璨才看到坑裏的東西，遲疑片刻，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塊方巾，朝那個坑走過去。
    白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焦急道，“鍾市，不安全，還是等高局來再說。”
    “多謝關心。”鍾年璨道謝，眼睛卻顯示出警告的意味。
    白迪被他眼底的淩厲驚到，下意識放開了手。
    鍾年璨撿起坑裏的東西，突然他身子一個戰栗，手榴彈？被改良的手榴彈？隻能發出聲響卻不會傷人性命。
    難道是地頭蛇，做這事是在跟他宣戰？
    或者是裏麵的人故意給他難堪？
    一瞬間，他腦子略過無數種想法。
    手上握著啞聲手榴彈的手越更發緊，“哢擦”一聲，手榴彈竟被握出一條小縫，從裏透出一角白紙。
    鍾年璨一愣，不動聲色把白紙抽出來，眼角一瞥身後的眾人，微微側身把他們詢問的目光擋住。
    快速抖動手指把紙條抖開，幾個字毅然印入眼簾，字跡張牙舞爪瘋狂潦草，自成一派卻格外好看：
    ——恭喜加官進爵，我親愛的
    十個字，一個逗號，後麵明顯的沒寫完，親愛的。。。。親愛的什麼呢？
    敵人，朋友還是親人？
    鍾年璨被這陌生卻又熟悉的字體砸得一陣暈眩，感受到一大隊人前來立馬把紙塞進自己的袖口，眼裏一陣不敢置信。
    是他？竟然是他？
    多年沒見，他又想掀起什麼風浪？
    離開X市已有一段時間，轉眼到了十二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