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然自從那天從韓沐家回來，心裏就有一個疙瘩，以前一直覺得被人喜歡是件好事，但是當對方是沈之城，蔣然覺得這是場災難。
    有時候蔣然會想，如果沈之城不喜歡他，兩個人隻是普通朋友，那麼他一定會很開心。沈之城是蔣然見過最紳士的男人，無論行為舉止還是為人處世都很有禮貌，既不高高在上又不讓人覺得過分疏離，給人很舒服的感覺。這種人應該有好多人喜歡吧，蔣然也喜歡，但不是有關愛情的喜歡，其實更多的是欣賞。可是為什麼這麼優秀的人偏偏喜歡上他了呢，偏偏是這種喜歡，把兩個人的關係逼到了絕境，連朋友都做不成。
    一想到這兒，蔣然的眉頭皺的越發的緊。
    “學長，今天不是要去看攝影展的嗎？時間到了呀。”
    說話的人叫程小雅，和蔣然一個學校並且是直係學妹，比蔣然小兩級，畢業後在雜誌社待過兩年，後來跳槽到蔣然的工作室。兩個人上學的時候就認識，雖然畢業了，程小雅還是喊蔣然“學長。”
    前幾天程小雅搞到了兩張攝影展的票，展覽的作品來自法國著名攝影師菲斯。菲斯是蔣然很喜歡的攝影師，但是菲斯實在太出名，粉絲眾多，所以這次的攝影展的票一開售半個小時內就被搶光了，蔣然自然沒有搶上。
    不知道程小雅從哪兒搞到的票，邀請蔣然去看的時候蔣然都有點不可思議，有種失而複得的欣喜，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剛才程小雅敲了兩遍蔣然辦公室的門都沒有回應，她就推門進來了。
    蔣然剛才一時愣神，一回神看見程小雅站在辦公桌前，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剛才想事情呢，攝影展是吧，咱們現在就去。”
    蔣然開車，程小雅坐在副駕駛上，“學長，你剛才想什麼那麼專心，我敲了兩次門你都沒聽見。”
    “沒什麼，亂想罷了。”
    程小雅聳聳肩膀，也不再問，她不是不識趣的人。雖然她很喜歡學長，當初也是為了學長跳槽的，這一年來暗示過很多次，蔣然都沒有回應。程小雅也不好意思直接捅破，畢竟是女孩子，再活潑對待這種事也會害羞。但她一直沒放棄，因為蔣然這一年都沒有女朋友，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況且她也很喜歡現在的這份工作，就算最後和蔣然成不了工作還是要做的。
    前幾天她大學微信群裏有人轉賣攝影展的門票，知道蔣然喜歡菲斯，她就買下來了。
    很快車就開到了目的地，蔣然停好車後就和程小雅並肩進去了。
    菲斯的作品多數是風景，蔣然卻喜歡拍人物，但這絲毫不影響蔣然對於菲斯的喜愛。他很喜歡的菲斯攝影的構圖和角度，經他拍攝的風景都有一種別樣的美。
    沈之城也知道蔣然喜歡菲斯的作品，這次菲斯的作品在中國展覽，展覽的場館就是沈之城旗下的酒店，之前他派人給蔣然送過門票，但是蔣然沒收，原樣退回來了。
    他沒想到蔣然竟然自己搞到了票，沈之城看見蔣然身邊的那個女孩子，眉頭皺起來。不收他的票，現在竟然和一個女孩一起來了。
    沈之城看見蔣然衝那個女孩笑，他最喜歡蔣然笑起來的樣子，可自從和他告白之後，蔣然再也沒衝他笑過了。沈之城心裏湧起一股酸澀，突然有了一種無力感，不知道自己堅持這麼久到底值不值得。
    “我們可以談談嗎？”沈之城站在蔣然麵前，看不出情緒。程小雅雖然不認識沈之城，但是她卻覺得這個人並不開心。
    蔣然沒想到這麼巧就遇上了沈之城，之前他讓人送票的時候雖然蔣然很想要，但是最後還是硬生生忍住了，其實人一走他就後悔了，不能把個人情緒發泄在門票上啊！
    突然看見沈之城蔣然有點心慌，穩了穩神側頭對程小雅說，“我現在有點事，你自己看吧，看完了就回去吧，不用等我。”
    程小雅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蔣然剛才對自己的神情，刺痛了沈之城的心。
    蔣然轉身朝門口走去，找了一個最近的咖啡廳，確實應該和沈之城好好談談了。
    兩個人在咖啡廳坐定，“剛才那個女孩是誰？”
    “我工作室的小學妹。”
    “你喜歡她嗎？”
    蔣然愣了愣，“現在不喜歡，但說不定將來會喜歡的。”
    “那我呢？”
    “我喜歡女人，你是女人嗎？”
    沈之城攥緊了拳頭，心裏一陣失落，雖然早就知道蔣然喜歡女人，但是再次親耳聽到還是很難過，看著蔣然的眼睛裏滿是哀傷。
    “我之前也喜歡女人，現在還不是喜歡你了，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哪怕先試一試然後再說不行，也比現在讓我好過。”
    沈之城的痛苦蔣然看在眼裏，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同情，甚至有種報複的痛快，之前他不顧自己的意願兩次強吻他，蔣然心裏是有恨的。
    “我早就說過了，沒可能，都到現在了你還不放棄嗎？你這樣隻會給我帶來困擾，我們兩個人都不好過，我求你放過我吧。”
    今天蔣然沒有發脾氣，語氣也難得的穩重，但是卻讓沈之城聽得越來越難過，眼神中掩飾不住的黯淡，他第一次有了想放棄的感覺。
    “也許真的是我錯了吧，我不強迫你了，那以後你能不能別再躲著我，我不追你了，還能是朋友嗎？”
    蔣然心裏突然釋然，暫時放下了所有的怨恨和不愉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