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間還是太短，看到昔日的隊友往昔的回憶一一湧入腦海，總是嚴肅板著臉內心卻是孩童的大隊長，相處中總是吵架，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同事。沐童站在警局門口一時不知該不該進去。
    一年前的她，不甚至可以說更久之前的她早就失去資格。她將警察最基本的原則丟了，連做人的原則也一同遺失。捏捏手裏的辭職書，心裏的決定更加堅定了。
    “誒？沐童你休假回來了呀。快點去換衣服。東街出事了，局裏人手不夠你先跟我去處理一下。”
    她原先的同學兼搭檔秦朗正一臉急色向外走，沐童跟上去才知道東街一家珠寶行被搶劫，秦朗接到報警電話正準備出去。可是局裏前幾天剛接了兩個大案子，基本所有的人手都被派出去了。秦朗也是剛剛回來，接到報警也是一臉懵。特麼的警局除了他剩下的都是一些文職，帶出去也不頂用呀！
    沒想到剛出門就碰上回來的沐童，心裏大喜。忙抓著人就開車出去了，他已經打電話給附近的警局了，他們的人最快也得一個小時才能到。
    沐童將辭職書放在包裏，回辦公室換好衣服。熟悉的製服又一次穿在身上，這似乎是她第二次正式穿著警服出門。第一次還是她警校畢業典禮結束後，和爸爸媽媽一起出門去看姥姥。然後她就被派去做臥底，再也沒能穿上警服。
    筆挺的製服，冰冷的槍支，陌生卻又熟悉。她是警校最出色的學生，這些所有的槍支應用自如。時隔三年，拿起槍的熱情又一次被激發。
    除了最初的哪一點陌生，沐童站在珠寶行外已經鎮靜下來。她曾經是最優秀的學生，那麼現在也是最優秀的警察。秦朗正在和歹徒溝通，沐童則在外圍試圖擊斃正在劫持人質的歹徒頭子。按理說這個任務實在不能由沐童來做，狙擊槍她已經三年沒摸過了，可就目前的人員來說她恐怕是在場槍法最好的一個，她被秦朗直接趕鴨子上架。
    其實也不能說三年從來沒摸過槍，相反這三年她從未疏於鍛煉。隻是這些回憶她不願想起，更不願提起。這三年她練槍隻是單純演戲，準頭還在，想法卻已經改變。如今看著瞄準鏡裏驚恐的人質，凶惡的歹徒，在警校時的感覺漸漸被喚起。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將右手食指輕輕放在扳機上。
    “秦朗，我已準備完畢，百分百視野。”
    “擊斃。”
    隨著子彈出膛的瞬間，沐童的心也被高高吊起。這時她才想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擊斃活人，對方手中還有人質，萬一有任何的誤差，她都會害死一條無辜的生命。身後的年輕警察猛地跳起，蜂擁向前。沐童這才知道自己成功將歹徒擊斃，隨即抱起狙擊槍也跟著衝進店中。
    “哈哈哈，果然還是第一呀！好幾年沒幹過活了，上來就立了一攻。當年我從你老師手裏把你奪過來，還真是明智之舉呀。就你這天賦，留在警校任教還真是肉包子喂狗了，可惜！”
    沐童滿腦門子冷汗聽著自家老大的誇獎，心想她還是不習慣。
    “是啊，沐童你確實厲害。你看看你都多久沒出過任務了，上來就能開槍擊斃歹徒。老師確實沒說錯，你是個人才。”秦朗也在旁邊附和著，當年在警校他也不服氣。憑什麼一個小丫頭能當警校第一？秦朗暗地裏可是沒少找茬，可是在一次次的對抗中，他基本被完虐。除了男生本身存在的體力優勢上勝她一籌，其他項目隻能望其項背。
    “是你們太誇張了，秦朗都把歹徒引到我槍口底下了。我要是再失手，估計回來得被罵死。”說到這還看了一眼他們老大，一屋子的人瞬間哈哈大笑。
    “笑，笑。很好笑是吧？”老大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眾人，眾人嗬嗬兩聲都蔫蔫跑了。
    “沐童來我辦公室。”
    老大今年四十一歲，是局裏的老人了。他們局一共有三個部分，沐童所在的便是局中任務最重的重案組，老大便是重案組的組長。
    “組長，怎麼咱組現在還負責這種案子了？以前這種搶劫案不都是隔壁李組的活嗎，他們集體放假了？”
    “這不嚴打嗎，他們的人都放出去幹活了。上頭就讓咱們組幫忙盯著，也算是盡一份力唄。好了你別打岔，我問你這回回來打算什麼時候上班呀？局裏可養不起閑人，我違背規定給你放了一個長假，咋地玩瘋了還不想回來了？”老大端著杯子狀似無意般問道，沐童卻從他的語氣聽到不可抗拒的壓迫感。
    “老大，我想辭職。這是我的辭職信，你看看。”
    “胡鬧！拿回去，我就當沒看見。沐童，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雖然你上次任務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可也重創了杜天啟，他一時半會起不了浪。這回一回來又威風了一把。上頭一直等著你休假回來給你嘉獎，你現在辭職就是把前程都白白送人了。”
    “知道我為什麼非要你回來嗎？我知道上次的臥底任務對你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傷害，你現在也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局裏有三個出國學習的名額，學習地就是你一直想去的艾爾訓練營。我給你要了一個名額，現在拿起你的辭職信給我滾出去。”
    “可···”
    “沒什麼可是的，你老師把你交給我，我就要對你負責。現在出去收拾東西，你那什麼支教我會讓你給你回絕的。”
    “我要去開會了，沒事出去。”
    “我說你幹嘛呢？沒事就過來幫我審犯人，沒事就發呆。”秦朗拿著檔案袋敲敲正在發呆的沐童，由於沐童基本沒來過警局，在這裏最熟的除了老大就是秦朗了。況且現在局裏也沒幾個人，沐童公然站在辦公室發呆也沒有發現。
    “算了吧，你讓我跟你出警還好。我都沒審過正在的犯人，一會進去還不知道誰審誰呢。”何況自己就要辭職了，沐童不覺得自己現在進去比較好。
    “我先回家了，等老大開完會你和他說聲吧。”
    從內蒙古回來她還沒回家，要是讓老媽知道自己敢不回家就來警局又得埋怨。現在想想沐童覺得很愧對爸爸媽媽，上學時一年就回不了幾次家。做了臥底更是一年多沒和家裏聯係，還以一個大學剛畢業，沒找到工作的荒唐少女的形象在外邊住著。聽爸爸後來說媽媽都差點被氣病，直到老大親自去家裏說明沐童的任務並帶著已經完成任務回來的沐童，沐媽媽才知道自己的女兒多麼優秀。
    “爸媽，我回來了。”沐爸爸和沐媽媽都是退休教師，兩個人閑不住就辦了一個補習班。由於兩人在校期間就受到不少家長的歡迎，補習班現在辦的是有聲有色。
    “你還知道回來呀，我還以為我和你爸沒孩子呢？”沐媽媽雖然嘴上不饒人，可手上的動作卻一直沒停。幫沐童接過行李，又跑去收拾房間，期間還囑咐沐爸爸出去買菜。
    “媽，對不起。小學放假了，我能回來陪你們過暑假。”
    “吆喝，你還知道回來陪我們過暑假。我說沐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本職工作應該是警察吧，你成天跑到大草原上支教這還行？”沐媽媽和沐爸爸兩人都覺得當老師太辛苦了，一直沒打算讓沐童接觸這個行業。兩人又都有著為國家做貢獻的夢想，便想著讓沐童做一名警察。可哪知他們從小膽小的閨女竟然成了警局的功臣，還在黑道分子手下當了一年多的臥底。好不容易盼著閨女回來了，又跑到人煙稀疏的大草原支教，可把這兩人給鬱悶壞了。
    “好了，你少說兩句。閨女本來就不愛回來，剛回來你就說她，以後要是不回來我看你咋辦。”沐爸爸實在不忍心女兒受責罵，在他眼中不管閨女做什麼都是對的，隻要閨女開心當老爸的就得支持。
    “你就向著她吧，反正整天想她想的吃不下飯的人可不是我。”
    一家三口吵吵鬧鬧的結束這頓晚餐，沐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睡習慣硬板床現在睡在舒適的軟床上還有點睡不著了。沐媽媽端來一杯牛奶，“不習慣了是嗎，喝杯牛奶快點睡吧。”
    輾轉反側到很晚沐童才漸漸睡去，可她睡得並不安穩。已經好久都沒有在夢裏出現的聲音再一次出現，不知道是離得近的原因，還是她一直沒有忘記。嬰兒的啼哭還在耳邊，縈繞不去。沐童再一次被驚醒，看到熟悉的臥室才知道自己現在在家，而不是醫院。
    他現在多大了？一歲半？一歲半的孩子都該會喊媽媽了吧，可憐他還沒學會喊媽媽，還未見到天空，見到陽光，就已經匆匆離開了。
    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他安葬，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他的痕跡？
    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接到老師的電話說他現在在局裏，讓她過去看看。沐童很快收拾好自己，來到警局。
    老師是她一生的恩人，不僅教會她如何做一個警察，還教給她如何做人。在演習訓練中還救過沐童，所以沐童對老師同意自己去做臥底毫無怨言。
    “老師好，沐童不敬。”這麼久不聯係老師，現在回來還讓老師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