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番外:單若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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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單若風篇
我叫單若風,正如大家所想的那樣,是小沐的哥哥,這一生除了小沐我再沒有沒有任何不安與愧疚。我從來沒有和小沐過多提及過父母,他也一直以為我們的家庭是一個很簡單的四口之家,我告訴他爸媽都是大學教授,很多年前去國外交流的途中飛機失事,不幸離開了我們。小沐從小就很乖巧,我知道他一直很羨慕有爸爸媽媽的孩子,但是為了不讓我擔心卻從來不在我麵前提及。為了小沐,我一己之力擔起所有罪惡和仇恨,我希望他永遠快樂健康,平安又平凡的度過一生。
我至今都不會忘記那一天,小沐出生一個月後的一個傍晚,大雪紛飛,陰冷而又絕望,放學回到家中的我還沒有進門便被爸爸抱起塞進了暗道,爸爸用力抱住我,對我說“別害怕,爸爸會保護你們的”,然後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暗道,媽媽將睡得香甜的小沐塞入我的懷中,溫柔的親了親我,她告訴我,我長大了,是個小大人了,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保護好弟弟,她說她要去陪著爸爸,不然爸爸一個人會害怕會寂寞。我不明白,爸爸是多麼強大的男人啊,為什麼會害怕,媽媽說爸爸什麼都不怕,隻是怕離開我們,所以她要去找爸爸。
媽媽也離開了,我抱著小沐茫然的看著司機大叔,我不明白,好多地方都不明白,昨天大家都還在開心的慶祝弟弟的到來,可是現在那些熟悉而溫柔的聲音如今卻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和咒罵,縈繞在耳邊久久不散。
我被司機大叔死死捂住嘴巴護在院中的暗道下,我感覺有什麼熱熱的液體從我的眼睛裏流了出來,爸爸媽媽說了不要發出聲音,我按住司機大叔的手,生怕他突然拿開捂住我嘴巴的手,我知道我已經處於崩潰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再沒有一絲聲音,臉上的淚水也濕了又幹,司機大叔牽著我走出了暗道,我親眼看見雪白的地麵上灑滿了刺眼的鮮血,甚至還冒著熱氣,原本溫馨整潔的房子混亂而破碎,尼爾管家是個多麼慈祥的爺爺,阿玉做的甜點我這輩子都吃不膩,蘭姨洗的衣服最香最軟了,為什麼,他們是這麼好的人,而如今隻能冷冰冰的躺在地上。
在大廳的一角,我看到了爸爸媽媽,如果沒有那大片大片刺眼的鮮血,我會以為他們相擁著睡著了,爸爸媽媽,現在你們是不是不害怕,不寂寞了?嗯,我也不會害怕,不會寂寞的,我有小沐,你們不要擔心。我抱緊懷裏的小沐,媽媽說了我要保護好弟弟,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司機大叔一下子跪倒在我的麵前,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悲傷的表情,我很想上前抱抱他,幫他擦掉眼淚,告訴他別難過,媽媽說過,等天亮了所有苦難就都過去了。可是在那之前,隨便誰都好,請給我一個擁抱,告訴我,天是不是快亮了?
小沐哭了,我不知道怎麼安撫他,隻能緊了緊,再緊了緊的抱住他,小聲的在他耳邊哼起了媽媽最愛的一首鋼琴曲《初雪》,媽媽說我和小沐都出生在冬天的第一場雪中,是我們的到來帶走了爸爸媽媽所有的不開心。
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改變我一生的男人,他叫北昭,那天,他在漫天大雪中緊緊的擁抱住了我,他說:小風,別怕,我會保護你們。
我劇烈的顫抖起來,仿佛觸碰到了什麼機關,整個人徹底崩潰了,撕喊出了爸爸媽媽轉身離開時我最想說的話:我可以保護自己,隻求你不要離開我。真的,我可以變得強大起來,我可以不要你保護,你別像爸爸那樣離開我就好。
北昭叔說他是爸爸一輩子的好兄弟,他說爸爸是最厲害的人,他打敗了許許多多的壞人,也拯救了許許多多的無辜的人。所以壞人恨他才會來毀滅他。後來我才明白,爸爸和北昭叔一樣,是最優秀的尖刀,那種直插敵人心髒的一把刀,隻是北昭叔在明,爸爸在暗罷了。我告訴他我要變強,我要報仇,雖然北昭叔一直不願意傳授我本事,但是報仇和小沐成了我唯一活下去的動力。我在爸爸媽媽墳前跪了四天四夜,北昭叔終於答應我了。
時光就這麼飛逝,白天我是小沐眼中那個無所不能的溫柔哥哥,我教他說話,認字,彈琴,畫畫。而晚上,黑暗成了我的所有,遮住我的一切不堪和仇恨。
北昭叔是個了不起的師傅,我覺得我應該是他帶出來的最優秀的尖刀,可是北昭叔卻不承認,他說我配不上這個稱呼,因為尖刀是為國為民的,而我隻是一心想著報仇罷了。他雖然傾囊相授,卻從沒有放棄讓我打消報仇念頭的希望,我知道沒有我,他也會讓敵人付出代價,然而這些,我想自己來。我想用敵人的鮮血去點綴一個大雪之夜,不死不休,我知道我已瘋魔,我亦無悔。
唔,我終於做到了,胸口的鮮血四溢,可是我卻感覺不到疼,我好高興,爸爸媽媽,我給你們報仇了,隻是對不起,我留下小沐一個人了。北昭叔,你別哭了,嗯,我聽到了,你終於承認了我是你最棒的兵了。噓——別告訴小沐真相,幫我好好照顧他,還有這把匕首,替我轉交給他,告訴他,我愛他,對不起,哥哥食言了,沒辦法陪他去維也納開演奏會了。
啊,要解脫了,天快亮了,爸爸媽媽,苦難都過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