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神之子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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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來你最近有乖乖地聽話。”忍足醫生翻著檢查結果很是滿意地點點頭。
絕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他:“要多久才能完全恢複?”
“這個不好說。”忍足醫生沉吟了一下,“主要還要看治療期間的進度如何,我早就跟你父母說過讓你到國外一些醫療水平比較發達的國家去治療,可是你就是死活不肯,害得我被家裏的兩個小家夥逼著成了你的主治醫生。”說著沒好氣地瞪了絕一眼,哎,忍足侑士那個小狐狸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再加上自家那個死粘著眼前這個家夥的小子,想起每天回家都必須經曆的‘手塚哥哥身體治療進程彙報’,他就有一種在醫院定居的衝動。
絕想了想,從網球包裏拿出上杉凝雪交給他的一些資料和療養方案遞給眼前很明顯已經陷入自哀自怨的醫生。
忍足醫生疑惑地接了過來,隻略略掃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噌地站了起來:“手塚小子,你這是哪來的。”
“同學給的。”絕淡淡地回答,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她在國外專攻這個。”
是嗎?忍足醫生瞟了絕一眼,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嗎?不過這跟他沒關係,“這個東西先放在我這裏。”有了這個,手塚小子的康複時間至少會縮小一半。
絕點了點頭,這種專業的東西還是讓專業人士來處理吧,拎起網球包,向已經沉迷在那些資料中的忍足醫生欠了欠身,走出了房間。
“真是的,赤也你在醫院裏居然也會迷路,還害得大家放部長一個人在病房裏出來找你。”前方突然傳來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隻是語氣忿忿的,顯然聲音的主人很生氣。
“對不起,丸井學長。”聲音低低悶悶的,似乎就要哭出來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真是太鬆懈了。”熟悉的低沉聲。
絕的腳步頓住,看著前方一行人從一個岔口處拐過,進了另一道走廊,猶豫了一下,絕放輕腳步,跟了上去,看著那幾個人走著走著,進了一個病房內,絕站在門口,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來,可是那一刻他的雙腳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般不受控製了。
病房裏傳來一聲輕笑,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赤也,你迷路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
絕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無法動彈了,是精市?精市生病了?是了,所以當自己住院的時候他才會能夠每天都來陪自己,那天他說來東京辦事就是來住院的吧,可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絕躊躇了,病房的門隻是虛掩著,隻要一推,自己就可以進去了,隻是,精市不願意告訴我他生病的時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我應該克製自己,尊重精市的決定。
走吧,就當作不知道這件事吧。絕這樣想著,手卻不受控製地放在了門把上。
“請問你找誰?”就在絕內心交戰的時候,一個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絕放下手,轉過身,一個帶著眼鏡滿身儒雅紳士氣質的少年和一個一臉邪笑,正在把玩自己的小辮子的白發少年正在他的身後看著他,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這一打岔,反而讓絕做了決定,轉身推門而入,看著那個坐在病床上失去了一貫的溫柔笑容正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的絕美少年,靜靜地回答:“我找幸村精市。”
“國光,你怎麼來了?”幸村精市很快反應過來,嫣然淺笑,隻是視線在與絕那清澈的眼神相遇時不自在地移開。
“路過,看到弦一郎他們,就跟著來了。”絕淡淡地說,目光卻沒有移開幸村的身上,看著麵色蒼白的少年,感受著少年身上細弱的氣息,絕突然覺得心中莫名地一痛。
真田弦一郎看著兩人,心中一陣失落和黯然,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思了,但是正因為明白才更加的無措,看了沉默著的兩人一眼,知道他們有很多話要說,正好,他也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理理自己的感情,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就必須先解決掉家族有可能出現的阻撓,要沒有一絲後顧之憂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察覺到自己竟然已經考慮到了家族的反應,真田一愕,隨即暗自苦笑,當初上杉離開的時候自己隻是有點傷心卻從沒想過這樣努力挽回,也許,讓自己心動的,從一開始就一直是這個人吧!
站起身來:“還要訓練,我們就先回去了。”說完一手一個,將還在努力吃蛋糕的丸井文太還有一臉害怕地乖乖低著頭做懺悔狀的切原赤也拎起來,順便用眼神驅趕站在門邊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二人組,走出房間時帶走了站在門外正刷刷刷寫個不停的閉眼少年,走廊中遇到了沒有找到人沮喪地回來的巴西黑人。
立海大眾人的離去並沒有改善病房內沉默的氣氛。
良久,幸村精市勉強揚起一抹微笑:“國光來看我,有沒有帶禮物?”
絕緩緩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想笑,就不要笑。”雖然還是對眼睛中的情緒不了解,但是絕卻感覺得到幸村精市心中的冰冷哀傷。
笑容僵住,幸村愣愣地看著絕,慢慢地低下頭,不再說話,周身卻散發出濃重的哀傷,怎麼會不悲傷?他才15歲,在世間還有那麼多的放不下,祖母、父母、妹妹,視若手足的隊友,幾乎和自己融為一體的網球,還有,最最無法放棄的他!
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在病房裏蕩開,自己的手被握住,幸村驚愕地抬起頭,絕站在病床旁邊,白皙的手雖然鬆散卻非常牢固地握住了自己被病魔折磨得幾乎透明的右手,明明看起來是那麼冰冷的人,伸過來的手卻異常的溫暖。
一滴淚,劃過幸村如玉的臉頰,落在了絲被上,然後,又一滴,最後,淚水成行,不斷地落下。
絕低低一歎,有些笨拙地將麵前這個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少年輕擁進懷裏,無師自通地一遍又一遍拍撫著他的背。
幸村精市貪婪地汲取著少年難得表現出來的溫柔,放縱自己在全心愛戀著的人的懷裏宣泄著自己的哀傷。
在家人麵前,他是懂事的孫子、兒子和厲害的哥哥,他不敢哭;在部員麵前,他是值得依靠和信任的部長,他不能哭;在醫院的護士眼裏,他是非常配合的病人,他不願哭。
他的身邊有那麼多人,可是卻沒有一處可以讓他放肆地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雙手逐漸收緊,隻有他,隻有在這個人麵前,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讓自己的軟弱暴露在陽光下,可以允許自己像其他同齡的少年一樣為自己那隨時可能終結的生命而哭泣,隻有他,隻有他!
懷中的身體顫抖起來,心跳變得急促,絕一驚,知道這是因為情緒起伏過大還有平時壓抑過深導致的,從放在幸村後背的手處慢慢導入一道靈力,用蘊含著安神術的聲音輕聲低語:“沒事了,好好睡吧,沒事的。”
懷中的少年慢慢安靜下來,絕將他輕輕放在床上,想起身,卻發現手正被幸村緊緊地握著,就好像抓著什麼重要的寶物一樣不肯鬆手,絕怔了怔,坐到了床邊,從身側的網球包裏掏出一本書,就用一隻手翻看了起來。
太陽的光芒灑滿了小小的房間,溫暖了藍紫發少年的心靈,柔和了金發少年的容顏。
連希望也似乎變得觸手可及。
“上杉桑。”絕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找擅長醫術的上杉凝雪幫忙,就算她不是這方麵的能手也應該有精通這方麵的朋友:“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上杉凝雪有些驚喜,這麼長時間,手塚還是第一次主動找她。
“請跟我來。”絕率先向外走去。
上杉凝雪看了看周圍同學好奇的眼神,跟了出去,教室的確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兩件事。”絕開門見山地說:“第一件事,你給我的資料。醫生說,它對我的幫助很大。”
上杉凝雪抿唇一笑,那是她到德國後,在最優秀的治療方案基礎上和導師一起研究了兩年的成果,雖然時間上不會縮短得太多,不過卻可以保證傷勢的隱患一點都不會留。
“還有,”絕頓了頓,看著她:“上杉桑在醫學界有認識神經科方麵的專家嗎?”
上杉凝雪剛要點頭,心中陡然湧起一陣不安,她立刻搖了搖頭。
“是嗎?”絕垂下眼睫,掩去了眼中的失望。
“但我可以幫你問問我的導師。”看到絕的神情,上杉凝雪心中一痛,不由脫口說道。
“是嗎?”絕猛地抬起頭,掩飾不住喜悅地看著他,慎重地一彎腰:“那麼,麻煩上杉桑了。”
“不必客氣。”上杉凝雪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不知道手塚的這個朋友是······”一個名字隱隱約約在心中浮起。
絕微一點頭:“上杉桑也認識的,就是精市。”
精市,幸村精市,果然是他!上杉凝雪咬著唇,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裏頭慌慌的,似乎有什麼就要冒出頭來,上杉凝雪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其他事情,不讓自己去挖掘思考,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一旦那東西出土了,她最寶貴的東西就破碎了。
絕沒有發現她的異常,事情說完了,看了看時間,很禮貌地向還在失神狀態下的女孩道別,上杉凝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兀自陷在自己的思緒裏。
等到絕離去,從拐角處走出一個容顏俊秀的少年,隻是此刻清秀的臉上一片扭曲,看著上杉凝雪的眼中滿是怨毒,當注視著絕離去的背影時,盛滿眼眶的則變成了癡戀、痛苦和瘋狂的占有欲。
再度怨恨地狠瞪了上杉凝雪一眼,少年轉身離去。
如果有任何一個三年級的學生看到這個少年一定會認出來,他就是每次考試成績都僅次於絕和不二的三年一組副班長兼學生會副會長——宮下誠。
宮下誠覺得自己快瘋了,那個女人,那個剛剛來到這個學校的女人居然敢和他心目中的神這麼接近,‘他’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怎麼敢覬覦注定屬於自己的寶貝?還有那個不二周助,他暗地裏動的手腳他以為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嗎?要不是自己也不願意有很多人糾纏著手塚而暗中出手幫忙,事情怎麼可能這麼順利?原本他是想等打敗不二周助的時候再向手塚告白的,在他看來,整個學校對手塚有心思的人中也隻有這個天才不二夠資格做自己的對手,可是網球,在練了很長時間後自己不得不承認對一個體育成績一直在危險邊緣的人來說這實在有些難度,所以他進了本來不願浪費時間的學生會,努力地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幫助手塚;在成績上,除了一次並列外,自己無論怎樣拚命努力總是和他相差一點,可是最近自己的眼線卻告訴自己,不二和手塚似乎有了大的進展,他們不再稱呼姓氏而是直接喚名字,手塚甚至對不二展露笑顏,嫉妒,就像一條毒蛇,不斷地啃噬著他的心,吞噬著他的理智。
所以他現在站在了這裏,這條手塚每次去網球部都要經過的地方,他明白,這也許是他最後的機會。
他豁出去了。
“啪嗒!啪嗒!”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宮下誠屏住了呼吸,仔細地聽著,這是手塚的腳步聲,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很穩定。
抬起頭,金發少年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宮下誠死命攥住了拳頭,為自己打氣,心一橫,跳了出去,攔住了絕的去路。
絕站住,看著他。
“我······”這樣近距離地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顏,宮下誠感覺自己緊張極了,剛剛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瞬間消散殆盡。
絕看著他,卻遲遲等不到他開口,漂亮的眉微微的蹙起,側跨一步就要離開。
宮下誠發現了絕的動作,頓時慌了,心一橫,閉上眼大聲道:“手塚君,我喜歡你,請你和我交往。”
絕的動作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