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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地方，任誰擺出個架勢來也能唬人，更別說這麼個仙風道骨的老頭。
    我邊喝茶邊瞄一眼老頭，他還挺沉得住氣，氣定神閑地抬起茶慢慢品，完了慢慢悠悠的放在桌上。
    有些人行住坐臥皆是修行，很多人都聽過這話，但是真正理解的可沒幾個。天地萬物皆存天道，隻是天天看人們忘記了這最樸實最貼近生活的才是大修行。眼前老頭就給我這種感覺，喝茶都能喝出道的幽韻。
    我習慣了在靜中觀察，他任我觀察，也不說話。這時火桑樹落下一片葉子，一片火紅妖豔的葉子，如鳳尾，如彩霞，老頭輕輕撿起，放到我手裏，然後抬頭看著大樹，樹上兩隻鳥悠閑自得的互相梳理著羽毛，樹下池中的雛蛟吞吐雲霧，翻滾嬉戲。
    我知是他在暗示我，這火桑樹生命旺盛，怎麼會有落葉？隻有凡間俗木才會有應一年四季的變化，火桑樹乃修真界奇樹，除非氣盡，否則不會落葉。
    這樹葉帶著滄桑感，連帶著我也感覺到了無盡歲月的流逝，滄海桑田。我握著樹葉，但笑不語，好似用一葉訴說生生世世的輪回，我似看到了過去，又像是看到了未來。
    “嗯。”他微微一笑，點點頭，我們似不言自明，有些話就不用說明白了。而且那種狀態也是說不清楚的，起碼於我而言，我說不清楚。
    “多謝前輩辭茶。”我正要站起身告退，他攔住了我。
    “且慢，我觀小友身患隱疾，今日有緣相遇，不若再此稍作歇息，調整一番。”
    連張俊辰都沒看出來，老頭一眼幾看出來了。初時驚訝，轉念一想這聚寶齋有一兩個千年老怪物也是正常，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不知這老頭是什麼用意。
    “這，怕是不方便吧，老前輩。”我還想推脫一下，一旦運氣，就什麼都露餡兒了。
    “小友不必擔心。”看他一臉無害的樣子，我到不是真的相信他，以他的修為真要強迫我幹點什麼，我也是沒轍的。當下坦然，也好，正好讓老頭給我看看，我怎麼就不能修行呢。
    見我同意，老頭手指輕點，一個晶瑩剔透的蒲團出現在池中，我一躍而上盤腿坐下，心中隨性結印，整理了一遍內息，丹田內星辰依舊，輪海還是死寂。我試著移動靈氣重開輪海，忽然胸口一疼，一口血吐出，玉蕭在我懷中發熱，我便不再理會輪海，隻專注意念吸收靈氣，頓時著小世界中以我為中心形成一個靈氣漩渦。
    老頭手上也不閑著，朝天空打出幾個法決，天空出現許多明亮的紋路擴散開去，我引起的異象終是沒有傳出聚寶齋。同時他在我周圍布下許多天靈石，以彌補靈氣的不足，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吸收靈氣，全身經脈被撐地青筋暴漲，皮膚由紅轉黑，由黑轉紅，絲絲的血從毛孔滲出，感覺有什麼斷裂的地方正在慢慢修複。
    我的光越來越亮，金光燦燦，如此疼痛以致於我有些控製不住，天空烏雲密布，看來要有一場暴風雨來臨。即使聚寶齋的結界也控製不住外麵的雷雨，驚雷劈中了火桑樹，樹上兩隻五彩鳳翎鳥在半空盤旋鳴叫，主動迎向雷電，一般的五彩翎鳥能控製真火，五彩鳳翎鳥則多了吞吐雷電的能力，所以見了雷電它們這般歡喜。
    老頭為我護法，見我慘狀也沒有上來幫忙，我的路數異於常人，我知道他來了也白搭。渾身筋脈暴漲，身體被撐大了一倍，我現在這樣子估計誰看見了都會以為遇到妖怪了。
    這於我而言是個天大的好機會，一直以來我都沒機會好好修行，不是怕被人發現就是沒契機，現在正是水到渠成。
    我見丹田內星辰數目多了一倍，中心的“太陽”也長大了一圈，漫天的星力如長鯨吸水般落入丹田，老頭這時不得不向天空打進更多的法訣，圖文化作蒼龍纏繞了星力，硬生生把異動隱藏了起來。
    今天如此異動，如果是在聚寶齋外麵，不管我找了什麼樣的深山老林，怕都瞞不過那些世家大族，到時候免不了一番逃亡爭鬥，他若是別無所圖我到是真的欠他一個天大人情。
    我睜開眼，眼中有光，看到的東西更細微了，輪海依舊沒有動靜，隻是如果現在結界的話會比原來範圍擴大一倍，時間能持續更久。胸口的疼痛還在，但減輕了許多。這都是好的。
    老頭看看我，“甚好，隻是隱疾尚在，若要根除當需以龍氣洗之，隻可惜我聚寶齋卻沒有此物。”
    “那前輩知道哪裏可以找到龍氣麼？”想到前段時間聚寶齋拍賣的龍骨，我追問。
    “隕龍之地，不過此地十分凶險，且無人知在何處。雖有人尋得龍骨，但我聚寶齋不得過問來處，故而不知地點。”
    “那老前輩可知晚輩為何異於常人？別人都道晚輩不能修行，是廢體之身，至今輪海都無法打開，也不能使用靈氣法術。”這是我最想知道的，我不可能是個廢體，可事實又擺在眼前。
    “老朽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天地萬物自由其法，皆能入道，你切不可妄自菲薄。我觀今日小友氣象定非凡人，輪海不過是修行的一個途徑，小友走的必不是這條道，你自有你的道，何須效仿他人。”老頭看來對我很滿意，就是無緣無故，我心中犯嘀咕，怕是在我的靈氣漩渦中他也有所悟。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自當日日自省，不輟修行，以報前輩今日相助之恩。”無論他原因為何，今日最大的受益者是我。
    離開了聚寶齋，我想著什麼地方能有龍氣，屠龍族！他們既然敢叫這個名字，想必和龍有幾分淵源。
    屠龍族居於南海之上，傳說的流箜島，隻是那地方從來比較神秘，一則屠龍族和其他大家族比起來性格比較粗狂野蠻，二則流箜島地處大海深處，這海上不光風浪巨大，就是海中巨獸也是天然屏障，故此屠龍族一直都是比較神秘存在。又因著屠龍二字越發顯得神秘。
    我倒是不太相信，龍已經消失了上萬年，屠龍族拿什麼屠龍，即便有什麼手段又屠什麼？龍都沒有，無非是打獵的手段高明點，或者是上古的時候真有祖先殺過龍？因為傳說是不太可靠的，有時候傳說的內容可能和事實大相徑庭。
    可光想也沒什麼用，都城在東臨大陸中心，要到海邊乘船去流箜島，說白了我就是開始世界之旅了。老天真是會捉弄人，像我這麼安於現狀喜歡寧靜的人，偏偏要讓我滿世界的跑。有時候真想找個地方隨便混幾十年算了，但是每次想到媽媽和楊洋，不知道哪裏又跑出的力氣和勇氣，推著自己往前跑。
    離都城最近的港口在九萬裏外的望京城，和去鳳陽國的路程差不多了，不過更近一點。打定了注意，我換了身幹淨清爽的男裝，扮作一個小書童的樣子上路。南城門有傳送陣可傳送至望京，可惜要價二百天靈石，我一看荷包連一般都不夠，傳送點擠滿了人，熙熙攘攘和我們的客運站差不多。
    我一麵感歎自己太窮，一麵腹誹怎麼那麼多人都要去流箜島，怕是聚寶齋拍賣的龍骨掀起了尋寶熱，我是想早點到，可惜人窮，沒辦法，隻能想別的辦法。
    就在我站在人群外徘徊時，一個胖子拍拍我的肩膀，邊笑邊說，露出一口大黃牙，“小兄弟，怎麼你也要去流箜島？”說完還賊頭賊腦的左右看看，深怕別人聽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我這裏有一份藏寶圖，不知小兄弟想不想要一場天大的造化。”
    我一聽差點沒笑出來，看那樣子我想到周星馳電影裏的乞丐賣的武功秘籍《如來神掌》。當下沒好氣地揮揮手，“多謝這位仁兄，不需要。”
    “小兄弟，機會難得，我算你便宜一點，隻要一千天靈石。”他伸出一隻肥肥的手指，看那懇切的眼神，好像我不買是對不起他一樣。
    “不需要。”我想走開，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他倒是和我杠上了，揪著我的衣領，我本來個子就不高，這胖子少說也有一米九，拎小雞一樣，我差點沒懸空，又好氣又好笑。
    “我真不要，我沒靈石。”無利可圖，他總不至於還糾纏不清。
    “沒關係，有東西換也行。”他連忙放開我，不忘幫我整理被他拉亂的衣領，我不習慣和人這麼近距離，當下覺得後背一陣雞皮疙瘩。
    “東西也沒有。”我沒好氣，開始沒耐心。
    他還想說點什麼，這時人群亂起來，一夥灰衣人朝我跑來，最前麵一個青年男子叫到：“大哥，就是他，就是那個騙子。”
    我一聽，眉頭一挑看著胖子，胖子臉不紅氣喘，朝我大喊了一句：“兄弟，我們分頭跑，老地方彙合。”說完撒腿就跑，還不忘朝我拋一個媚眼。
    聲音這麼大，那群人當然聽到了，把我當做是同夥，其中兩個人分過來追我，我見狀隻得快跑，邊跑邊解釋：“你們追錯人了，我不認識他，他也是找我推銷藏寶圖的。”
    “師兄，別上當。”其中一個人說。
    我去，死胖子，下次再讓我遇見你就死定了。
    幸好城裏禁止運用法力打鬥，我行動又比較敏捷，關鍵來追我的人修為也不怎麼樣。我真是倒黴，有些高門大戶人家外麵都有護陣結界，不得不繞路跑，後麵兩位緊追不舍，我值得連縱帶跳穿梭在人群裏。
    我不是回頭看後麵的人，還在後麵，隻要我歇一口氣就能追上來，我跑的快斷氣了，心裏罵了胖子幾萬遍。這兩個傻帽，這樣也能上當，活該被騙。
    街上的人都以為在抓小偷，還有人在竊竊私語，我一看是幾個凡人，凡人無法修煉是有道理的，沒頭沒尾的事情隻相信自己見到的一部分，以偏概全。我竟然能在這種時候分心想旁的事情。
    忽然，有人一把把我拽進巷子，我一個沒站穩，裝在對方身上，一股汗臭味，ＭＤ，死胖子，跟堵牆一樣。我剛想開口罵他，他捂著我的嘴往裏拖，就是那種拐賣人口的拖。我心想不會遇到人販子吧，也不顧汗臭，使勁咬他的手，胖子吃疼悶哼了兩聲也沒鬆手，看追我的人跑遠了，他才放開。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不謝我救了你，也不要這樣恩將仇報。”他甩甩手，已經被我咬的破皮了，我可是卯足了勁咬人販子的。
    “還救我，剛才不是你害我，我怎麼會被人當騙子追？”想起來就來氣，還想踹他，仰頭一看，比我高好多，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我也沒什麼損失，趕緊離開這個瘟神。
    看我又要走：“別走啊，我真的有藏寶圖。”說著就往懷裏掏。
    “別，你自己去發財吧，我不感興趣。”跟牛皮糖差不多，我就差喊救命了。
    “路天德，又在忽悠人了？”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摸著腰上的刀，站在巷子口看著胖子。
    “哪兒能啊，吳大人誤會了。”說著鬆開手，我趁機整理好衣服，靠牆慢慢往路邊走。
    “不是就好，少給我惹事。都城最近人多不太平，上頭最近盯得緊，你要敢在這時候給我掉鏈子，小心我不留情麵。”聽口氣是都城負責治安巡房的人，這下好了。
    不過我也不敢過多說話，那胖子現在也不攔我，這個吳大人側身讓出路，除了巷子，我鬆了一口氣，仔細一看，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裏了。這城市極大，少說也上千萬人口，換做在現代早堵車堵到吐血了。
    也不多想，趕緊離開，怕又被胖子一類的人盯上，往南邊走了幾十裏後才放鬆下來。走在大街上，看見一家名叫奇貨居的店鋪，進去看看有什麼需要的，最好是能有張地圖什麼的。果然店裏什麼都有，辟穀丹，神行符，東臨地圖，還有法衣法器什麼的，都是我能用到的。
    不過價錢也不便宜，地圖就要一塊天靈石，辟穀丹倒是一般靈石就能買到，不過這在普通人也不便宜了，普通靈石和黃金是等重等價的，能有靈石的凡人也是不多。神行符也分等級，飛的近的就便宜，遠的就貴，不過最遠的也隻能飛兩三千裏，價格還算能接受，一塊天靈石兩個遠程神行符，我算了算比南城門的傳送陣便宜多了，沒多想就買了幾十張。
    其他的東西置辦了一些，看看地圖，隻得靠自己了。神行符有個好處就是不需要花費使用者什麼法力，不過就是一次性的，而且遠程的話確實有些麻煩。我連用了十張以後發現離開都城已經兩萬多裏，還行，不到半日功夫，我已經走了快是三分之一的路程。
    辟穀丹吃下一粒能堅持幾個月，我也不用為生計發愁，買了件法衣穿在裏麵，能抵禦風雨和凡火，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反正我沒什麼追求，隻要能在天黑時找到落腳的地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