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了 第十一章 青玉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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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腳下。
三人緩緩而行。
又是一世倉皇,衡山……於太子長琴自有特殊意義。
渡魂換身,待得稍稍年長一些,便會再回到衡山,來看一看,這裏的風光。
火神祝融生於衡山,葬於衡山。此地是父親的故居,自然……也是長琴的故居。
亦是……於此地,與巽芳相遇。
纖長的手指劃過枯敗的枝葉,寸縷相思。
昔年風景依舊,今世再見,依舊如昔。
靜謐,優雅,淡淡哀傷,風吹拂過的聲音,吹起了幾許旖思。
少恭駐足,靜看風光。
眼中浮現的……那個身影……高貴,美麗,溫柔……世上,最美好的人。
依稀可以看見那條小徑,那是她帶著他,走下山的路。
有更方便的路徑,那條路,便廢置了,無人問津。
果然……過往之事,終有一日,會變作另一番模樣,再難尋覓當初。
但他的眼,還是那樣的冷漠,看不出絲毫的情感起伏。
早已學會,隱藏自己的情感。
嘴角帶著那一絲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是很是文靜。
寂桐在他身側,看著他,也看著這久別多年的衡山。
很靜,便是雷嚴,也識趣地沒敢來打擾。
任由他這般,靜靜地看著。
寂桐的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種懷戀的目光,一種見到自己初戀情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又不敢顯露出來。
少恭似已出神,不知在思慮何事。
這個寂桐……究竟是什麼人?
雷嚴壓下心中的疑慮,並著對身前這個半大孩子的敬畏與憤恨,亦是不言一語。
風中的落葉飛散,嘴角勾起一絲明顯的笑容。
少恭的眼眸中有了幾絲喜意,竟不可抑止地流露了出來。
總算……為將過往之事忘記。隻要記憶仍在,我仍是我。即便樣貌不同,也無甚關係。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何必拘泥。
微微抿唇,一種劫後餘生的幸存之感。
“走罷。”他的語氣平靜,已將心中情感盡數壓製。
此刻,他已是歐陽少恭,青玉壇的貴客。
幾世之前埋下的後路,終於,還是用上了嗎?
也好……既已是最後一搏,就將之前的籌劃,盡數實施。
籌謀多世,這般苦心積慮,勿要叫我失望才好。
腳步深淺不一,身中氣息已紊亂非常,此刻得盡快趕到青玉壇。
隻是這衡山物事……需得仔細欣賞。
身子可以再調養過,但每一世最初的回歸,總是要好好體會的。
最後一次了罷!就再走著最後一次!
太子長琴,已經沒有下一世了。
或許……這次計劃成功,還可多活幾年。
青玉壇,靜謐平和。
青色的玉石磚瓦構成了冷清的基調,三三兩兩的弟子隨意地走在小路上,神色恬淡,不急不躁,有條不紊地坐著自己的事情,無甚拘束。
青玉壇一向人丁不旺,且隨意散漫,沒有一般修仙門派的嚴肅緊張之感。
本來一直是少恭走在前麵,自己尋路,不想讓雷嚴莽莽撞撞的壞了興致。現在既已到了青玉壇,總要顧些客人之道,不能壞了規矩。
多少年不見這個地方了,居然還是以前的樣子,一點……都未曾改變!
眼中風光,依舊如昔。這裏的時光,仿佛就像靜止了一般,依舊停留在幾世之前的記憶之中。
變得……也許隻是人而已。
跟著雷嚴,再次踏上這條走過的徑道,所聞所見,皆是令一番氣象。
談論的,不再是金丹之術,而是功利權勢,拉幫結派。
少恭微微歎息一聲,不再用法術探聽他人之言語,靜心走路。
青玉壇前程如何,與我又有何幹係?心中所思所念,皆為一人。還有……迫在眉睫之間的生死存亡之大事。此番來青玉壇,與此事亦有牽連。
青玉宮外竟無守衛之人,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走進青玉壇最重要之地青玉宮,竟是順遂至極,無人攔阻問詢。
仍是不可抑止地感歎幾許,當初……青玉壇亦是一派興盛,如今卻落到此番田地……
“掌門,歐陽公子已到。”雷嚴向一位白發長須的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禮,對此人很是尊敬。青玉壇之中,如雷嚴這般恭敬之人,再尋不出第二個。
那人……便是掌門嗎?
悠遠的目光,顯得有些空茫,不理俗世,靜靜修習道法。
現在,掌門已見到了眼前的這個叫做歐陽少恭的少年。
與青玉壇素有書信往來,通曉金丹之術,未曾想到……竟這般年輕?
“歐陽……少恭?”
青玉壇乃是洞天福地,靈氣充沛,少恭的臉色總算好轉了幾分,見到一門之主注視著自己,也不慌亂,平靜點頭,隱隱竟有與之平輩相交之感。
“上次與掌門研討易髓丹,亦是八九月之前的事情了。”見對方有幾分疑慮,少恭靜靜說出了過去之事。
易髓丹……掌門一直研製未果的丹藥?
聽到“易髓丹”三字,掌門終於確認了下來,確是與自己一直聯係往來的“高人”。
“數天前,少恭傳信於我,說要來青玉壇修養一段時日,我便令雷嚴下山接你。”
少恭微微苦笑,身邊多出的二人……
“這位是跟來照料在下的老仆,名喚寂桐。”
“至於這位……”
一個四五歲大的幼童,躡手躡腳地站著,不敢亂動,眼中有著深深的敬畏之意。
“他叫元勿,於衡山山腳遇見,因患惡疾遭父母遺棄山林之間,在下見了,心有不忍,便帶他同進了青玉壇,還望掌門勿要見怪。”
“醫者之心,自是不能見死不救,我怎會怪罪少恭?”
“掌門亦是慈悲之心,在下替這位元勿小友謝過。”
“雷嚴……”
“屬下在。”
“將二人先安置在青玉壇客房之中,再送些飲食,好生招待。一路奔波,那位老人應當好好歇下。”
“是。”
青玉宮內已隻留掌門與少恭兩人。
四目相對,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而怪異。
少恭一直恬淡笑著,看不出喜怒哀樂,亦不見半分心焦。
掌門看著他,就像在看一件世間少有的珍寶一樣。此人的金丹之術,若是能為青玉壇所得,必能中興本門,將本門發揚光大。
隻是……該怎樣勸說於他,令他留下來,好為青玉壇所用。
亦是想與他時常談論醫藥之道,金丹之術,誠心相交。
“少恭欲在青玉壇修養一段時日?”掌門的語氣之中帶著幾分玩味。
少恭行禮,開口:“還望掌門成全。”
“少恭所受之傷非輕,縱青玉壇靈氣充沛,但若以尋常方法養傷,怕是要耽擱數年。”
漆黑的眼眸散著淡淡光芒,仿佛能夠看穿人心。
掌門終究,對自己有所求。此番雖的確是打算拜入青玉壇,從中取利,為自己所用。卻也不可……令他得到的太過容易。至少……絕不能讓自己提出此舉。
“掌門慧眼如炬,確是如此,怕是要叨擾貴派許久了。”少恭的語聲不冷不淡,恭敬有禮,已將自己處於弱勢。
見他這般知進退,不做絲毫辯解,一副聽任安排的模樣,掌門的眼中露出了滿意之色。
“傷勢雖重,世俗之法難以醫治,但對於青玉壇而言,卻也並非難事。”
“青玉壇種種奇丹妙藥,想必定能去除病患,亦可早日康複。”
誘導勸說,若令他自己提出加入青玉壇的要求,往後說起話做起事來,也會好辦許多。足下忍不住微微踏出了半步。
少恭定定站著,眼眸冷靜,眼中不見絲毫動心。
看著他,邁出的腳步,勾起了一絲笑容。
“不敢勞煩貴派,隻求於青玉壇有一處安身之所,在下自會調理身體,此間亦會將在下所長之法予以貴派,以為報答。”少恭的言語冷淡,愈加恭敬。
“術法終究為死物,難以揣摩通透,青玉壇丹閣之中,奇異丹方亦是不少,卻鮮有練成,此等物事,倒是不必急於一時。”掌門微微歎息,對此等有益之交易絕口不允。
“在下自會將此些事物與貴派指定之人一一說明,定不會使之成“雞肋”之術。”少恭“急忙”解釋,片刻之後,卻發現自己過於急躁,怔怔地看著掌門。
“少恭乃聰慧之人,何以不明我之深意?”掌門的眼角都帶了幾分笑意。
垂手,而立,靜靜,無語。
片刻,少恭開口:
“在下一心尋求醫道丹藥之術,無意於修仙之道。”
“青玉壇雖是修仙門派,卻是以研習金丹之術為主,道法修為一向不甚管製。”
“本門便專門設有丹芷長老一職,隻需專心研製金丹之術,不必分心於其他事物。門下弟子亦是有專習醫道丹方之人。”
少恭抬起眼眸,有些驚詫。
“本門日漸衰微,近十年方有中興之象,此時甚需能人異士相助,少恭若能入得青玉壇,實乃本門一大福分。”
“掌門高看。”少恭的語聲裏多了無奈之意。
掌門正看著他,眼中求才之意明顯可見。
現在……應當差不多了,再推脫的話,倒要叫人懷疑自己是否居心叵測。
“如此……便要承蒙貴派多多照顧了。”少恭微微行了一禮。
“時候不早了,少恭身體有恙,應當多休息才是。”
“謝過掌門。”少恭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聽從之意。
“少恭若想研習金丹之術,可至青玉壇丹閣,丹閣內一應俱全,應當無甚缺漏。”
“多謝掌門。”少恭微微頷首,不失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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