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俄斯半倚在窗前的黑色真皮躺椅裏，麵無表情地盯著站在離他兩步開外遠的地方的男人，藍黑色的眸子裏帶著一層冷霜。
    “你認識他。”卡俄斯不容置疑道，“霧，不要對我說謊。”
    晨霧回視著卡俄斯，漆黑的眸子裏沒有絲毫畏懼：“嗯。”
    “你為什麼會認識他？”卡俄斯的情緒在晨霧的鎮定中越發焦躁起來，“你從沒跟我提過這些。還有，你怎麼知道他肚子裏的幼崽是儲鋒的？他被帶回來之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醒來後的這幾天我一直在監視他，你和儲鋒之間的接觸也完全在我的控製之中……霧，你讓諾埃爾放走他們的事我可以當做從來沒發生過，但我不希望，你在背後還搞了其他什麼名堂。”
    “沒有了。”晨霧斬釘截鐵地說完之後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遊移，但這個瞬間稍縱即逝，並沒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可卡俄斯卻沒有錯過這個瞬間。
    他看著晨霧，兩頰的肌肉繃緊著，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僵硬。
    “霧——”良久之後，卡俄斯才重新開口道，“雖然從我十三歲起你才跟在我身邊，但那並不代表著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你在窺視我。你跟在我身邊將近十一年，難道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晨霧靜靜地站在那裏沒有回話。
    卡俄斯繼續道：“但我必須為尤尼科恩家族留下血統足夠純正的後代，否則在我父親有生之年，咱們就沒有可能。你明白嗎？”
    晨霧怔了一下，半晌才“哦”了一聲。
    卡俄斯被他的態度激到，猛地坐起身來，抓起手邊水晶桌上的酒杯衝著男人的臉便擲了過去。
    他的準頭不行，亦或者在最後關頭還是不忍真的傷到晨霧，杯子越過男人的肩膀向後飛去，最終掉落在了柔軟的地毯上，發出悶響。
    晨霧雖然沒有被酒杯打到，卻被潑了一身酒水，濕了半張臉。但男人的目光依然沉沉的，沒有絲毫波動地看著麵前的年輕人。
    卡俄斯氣得渾身上下都在顫：“你有什麼資格衝我擺臉色？！晨霧！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去做這些破實驗，也根本用不著去在意是不是有人在乎我和別人上床！既然那隻獨角鯊的交配對象是人類，那我也用不著浪費時間再去研究他能不能懷上我的孩子了。放心，不管他會不會對我發情，我都會想辦法讓他發情的。在我和他的孩子誕生之前，你，晨霧，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不要讓我再發現你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大叔，你還好吧？”諾埃爾坐在晨霧身邊，一隻手撐著下巴道，“你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啊。”
    晨霧斜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諾埃爾轉了轉眼珠子：“又跟卡俄斯吵架了？哦，你們從來不吵架，都是他單方麵發飆。”
    晨霧動了動嘴角：“不是。”
    諾埃爾才不信，笑嘻嘻問：“怎麼個不是法兒？你這麼悶，能跟他起爭執才怪嘍！”
    晨霧沒回答，好一會兒之後才問：“你為什麼不離開這裏？”
    “沒處去啊。”諾埃爾聳了聳肩，“我和上麵失聯兩年了，肯定已經被當棄子放棄掉了。就算現在回去，他們對我也不會像一開始那麼信任，雖然大概會幫我融入社會當個普通人，但也肯定會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要是稍微幹出點兒什麼在他們看來有威脅性的事兒來，立即就會‘嘭’一槍幹掉我。哪兒比在這兒好？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除了不能離開，想幹嘛幹嘛，啊，除了睡你。”
    晨霧看了他一眼：“哦。”
    諾埃爾湊過去，把胳膊搭在晨霧肩上，一隻手捏住男人的耳垂不輕不重地揉捏，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和卡俄斯也沒怎麼樣，沒必要這樣吧？及時行樂懂不懂？”
    晨霧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他一眼，沒出聲也沒拒絕，任他碰觸，身體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諾埃爾努力半天見沒效果，又不敢太過分地去挑逗男人身上其他敏感點，有些憤憤道：“大叔你是不是不舉啊？”
    晨霧抬手把他推開，然後衝他指了指自己腦門上那塊淺得幾乎看不出的疤痕：“卡俄斯的血浸過了，不會對別人發情。”
    諾埃爾翻了個白眼咧了咧嘴道：“也沒見你衝他發過情啊。”
    被戳到痛處的晨霧：“……”
    不管是什麼樣的種族，人、動物還是植物，總會出現那麼幾個極個別的個體，他們或許是因為基因突變或許是因為環境誘發，就是和別的同伴不一樣。
    晨霧算是一頭純男性的獨角鯊，作為男性來說，他的一切都處在正常水平，但卻和其他同伴不一樣，活了三十八年他一直都沒迎來自己的發情期。
    可卡俄斯那麼想要幼崽……總不能真的看著他去強奸自己侄子吧？而且還是已經和別人有過血契，根本不可能對他發情的侄子啊——雖然攸尼並沒有對他說過這件事兒，但他們彼此的身上都有對方的味道，對氣味兒很敏感的獨角鯊是能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