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當時年少 第一章 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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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或生或死。一念而已。”清朗而慈愛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越滄從夢中驚醒,望著空蕩蕩的宮殿那一絲驚慌被迅速掩藏。已經很久不做這個夢了。
越滄的宮殿很大,大的超乎想象。橫亙千裏,淩九天之上,寂靜的存在著。
越滄伸手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倦怠。
但還是起身,穿戴完畢,今日是狐族少主的周歲。他作為恩人理應出席。
“大仙,哈哈哈~~時辰差不多了,該走了。”爽朗的笑聲遠遠的就傳來了,滄瀾殿的殿門應聲而開,先到的是一身淡藍的宇焰大仙,身形修長,容貌俊秀,麵上常年帶笑,顯得平易疏朗。隨後的是漣荷,柳葉眉,櫻桃嘴,眼中含著秋波,眉間似有似無的籠著愁緒,一看就是溫靜賢淑的女子。但,這都是假象……與她從小打到大的宇焰最有資格說這話。殘暴狠戾,表裏不一,扮豬吃老虎才是最適合她的形容。
要說這仙界還有誰能與高高在上與世獨立的越滄大仙說的上話,那就必須要有宇焰與漣荷。別看宇焰、漣荷都還隻是七星大仙,但是他們與越滄可是青梅竹馬,一路相陪,看著越滄登上那最高最寂寥的座位。
越滄大仙從內室出來,依舊一身純白,髻上玉簪斜插。隻腰間那九顆五芒星熠熠閃光。宇焰皺著眉咂嘴,搖頭道:“越滄,別人大喜的日子你就算不是一身紅也不好一身全白啊。太簡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麼苛待了自己。還有你腰間那牌,就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仙界第一仙人嗎,去去去,換一身去。”
漣荷歪著腦袋上下一打量,點頭,“宇焰長這麼大就這句話講對了,我也覺得全白不好,你不是有一件淡金描竹的嗎,去把那件換上。”
“喂,什麼叫長這麼大就這句講對了,我講的都是至理名言好吧。”宇焰瞥了一眼漣荷,習慣性的開始回嘴。
越滄大仙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簡陋嗎?狐族族長夫夫近萬年了,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孩子,確實是該尊重他們。越滄大仙點頭,“你們稍等,我很快出來。”
漣荷仙子宇焰大仙已經沒有功夫理會他了,兩人就之前的問題又扯出了一大團別的話題,開始人身攻擊,且越演越烈。大有不爭個你死我活就不停止的勢頭。
越滄大仙換好出來時,兩人正好告一段落,相互“哼”了一聲扭過頭去。默契十足。
“罷了罷了,不是說時辰到了嗎,快走吧。”
狐族是仙界三大家之一,狐族少主的周歲酒宴,仙界有頭臉的都來了。筵席擺開,綿延數裏。
仙界的周歲與人界不同,不是誰都可以辦周歲宴的。仙界幾千萬的仙,能登頂的大多是由上古獸族修煉而來。所以在仙界隻有獸族才會辦所謂的周歲宴,來慶賀獸族小孩成功化形。
化形時間越短說明資質越好,也有數百年還未化形成功的例子。
萬俟俁涼作為狐族家主,早早的就在乾傾樓迎客。高堂之上最正中的位置收拾停當,一塵不染,左右擺放的都是最豪貴奢侈的物品,彩光閃爍,華貴非常。
就在萬俟俁涼招待狼族少主東顯的時候,三道金光閃過,麵無表情的越滄大仙靠坐在那最尊貴的位置上。宇焰大仙,漣荷仙子佇立兩旁。
自從越滄大仙現身,殿內氣氛變得微妙起來,說話聲都壓低了不少。推杯換盞間都不敢隨意去看高堂上的那仙。
可殿外不一樣,還是熱火朝天,特別是見越滄大仙也來了以後議論聲一時到達了頂點。
“這狐族少主可是真有麵兒,那是誰,越滄大仙啊,請都請不來的大大人物啊,仙界第一人。隻是一個周歲宴就有越滄大仙坐鎮,這小孩兒嘖嘖……”
另一人端著酒神神秘秘的說道:“你們知道嗎,本來這族長夫人據說是此生注定膝下無子的,是越滄大仙給逆天修改的命格。”
一仙子捂嘴,“天哪,修改命格這種事,天哪…”
“可不是嘛!要不說大仙就是大仙。修改命格,要我們九條命都不能夠。所以這孩子的周歲宴大仙當然要來。”
“那這孩子不就是大仙賜的,大仙也算是半個父母了吧。”
“那倒也是,說到父母,也不知大仙何時娶妻。越氏一族到大仙這隻餘下大仙一人。曾經多麼輝煌的一族。”
話題從周歲宴到了越氏一族曾經的輝煌,眾人免不了一陣唏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仙全程端坐在上,麵無表情。目光有些渙散,不知在想些什麼。
玹安抱著孩子出來時,越滄大仙臉上才有些變化。手一展兩本藍色封麵的書浮在玹安眼前。
玹安看著大仙,眼中帶著驚訝,“給我的?”
“孩子的周歲禮”聲音就與他這個人一樣清涼涼的,沁到心裏去。
玹安將孩子交給俁涼,雙手去接那兩本書。眾人也都伸長了脖子好奇越滄大仙送的禮物是什麼樣的寶貝。
玹安將書翻開,又是一抹驚訝閃過眼底,是他在青玉峰撿到的那兩本書的後文。所以當初幾次三番助他的午晉大仙的委托人,青玉峰的主人就是越滄大仙。
玹安將書合上,笑著看向大仙,“那些時日多謝大仙關照了。”
越滄大仙眼中並無波瀾,淡淡的回道:“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在場的除了兩位當事人隻有宇焰大仙知道,其餘的還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但是這書我不能收”玹安如是說道,將書遞上。
大殿內有些細微的議論聲,大仙給的必不是凡品,竟然還往回推,是不是傻啊。
聲音雖小,但大殿那麼安靜,玹安自然也聽到了,一笑“大仙為我修改命格已是天大的恩情,我都還沒答謝大仙,哪裏有大仙反送我禮物的道理。”
這樣說來也對,眾人又都點頭了。
大仙沒有接過,反而一展手又出現了更多的堆得如小山一般藍色封麵書籍。“嗯,原本周歲賀禮我是準備了一套這麼多的。”言下之意就是考慮到你還欠著我恩情,所以我隻給了兩本。就是意思意思,總不能什麼都不給是吧。
這樣一來玹安也不好不收,隻能拱手道一句“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宴席還未結束,越滄大仙早一步出得殿來,沉思之下,去了跨界之門。
前世欠下的債,今世來還,謂之曰因果。隻是與十萬年大劫連在一起,怎麼想都不簡單。他已經窺得一線天道規則,所做之夢多有警示預知的意思。那麼昨晚的夢……
越滄大仙看了那門一眼,在仙界找不到,那就是在人界了。總不該是魔界。
跨過那道泛著淡紫色光芒的屏障,越滄來到了人界,終南山。
天下群山之首的終南山的山頂是仙界與人界唯一的接點。終南山常年被白霧縈繞,一眼望去層層疊疊、飄渺虛幻、連綿不絕。山峰高聳入天,白雲從山腰遊出間或泛著紫光,絢麗奪目。遠望去好似近在眼前,卻行千裏也未能到達。更別說傳說中的終南山頂,這萬年來由此飛升仙界的寥寥無幾。
人界好似更蒼涼了。像是經過了一場大戰爭,滿目瘡痍。
越滄站立的地方原本該是一個繁華的城鎮,可是現在這裏屍骸遍野,血流成河。刺鼻惡心的血腥味肆虐,到處彌漫著死亡的氣息。竟連哭聲都未有聞見,可謂寂靜到了極點。
一步千裏,瞬間已是另一番景象。
滿城燈火,街道上歡鬧不止,酒菜的香味,秋日裏桂花的香味,女兒家脂粉的香味混雜在一起,襯得眼前更加熱鬧不息。
“哪裏來的臭乞丐,敢偷你爺爺的東西,找死。來啊,打死,打死。”穿越千萬喧鬧聲,越滄大仙耳中不甚清楚的聽到了這一句,不禁心念一動,消失在原地。
某個紅館後的幽暗小巷裏,有三個侍衛模樣的人圍著一個滿身泥垢衣衫襤褸的四五歲小孩。聽這話大概是這小孩偷了旁邊那人的什麼東西。
越滄大仙本不該管,隻是那個偷東西的有著狠毒眼神的那個小孩,讓他很在意。而且他算不出那孩子的來曆。
越滄大仙捏了一個訣,隱在半空,俯視那四人的混戰。
三個侍衛身強體壯,本該毫不費力就將這個孩子打到,但這孩子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別人打他,他不避,迎上去,在受一拳的同時給對手一拳。且這孩子太耐打了,被打了幾十拳了,依舊是那狠毒嗜血的眼神,依舊站的直身體。反觀那三個侍衛有些支撐不住了。
其中一個侍衛喘著粗氣“鏘”的抽出白晃晃的大刀,對著那小孩麵門惡狠狠的就要劈下去。
就在那一瞬,越滄清晰的看到了那小孩眼中突然迸發出的強烈的讓他都動容的求生的意誌。
那明晃晃的刀鋒最終沒能劈下。停在了距離小孩腦門隻有一指距離的地方。
那小孩疑惑的轉過頭,卻在瞬間愣住了。
好漂亮……
風銘發誓這人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人了。像是從畫上走出來一樣,謫仙一般的人物。
“可願做吾的徒兒”越滄大仙不知怎的居然出手救了他,還脫口而出這麼一句。
什麼,這麼漂亮的人說要收他為徒!!風銘眼睛瞪的極大,他已經完全忘卻了周遭的一切,那雙漆黑的眼中隻印著越滄一人。
“可是不願?”清冷冷的聲音再次問道,有如天籟。
卻也令風銘立即反應過來,一頭猛的磕在地上,“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越滄手一伸,風銘膝下突覺一股不可違逆力量將他托起。心下猛地有些委屈,目光也黯淡不少,是後悔了嗎,像我這樣汙糟的人怎麼配得上這樣的人物!可是還是……
就在風銘胡思亂想的時候,越滄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拜師之禮當慎重,待回仙界舉行典禮才可。”
“那,那我現在能稱呼你為師父嗎?”風銘仰著頭看著越滄,一雙水亮的大眼裏皆是小心。
“當然”
“師父”
雖然越滄反應淡淡,但是風銘依舊興奮,一連疊聲的叫著師父。
“你在此可還有無親人?”
風銘躊躇著不敢直視越滄大仙。“我是從遠台城逃難來的。親人都沒能挺過來,現在家裏就隻剩我一個了。”
越滄以為他難過了,也不再問什麼。
風銘偷偷瞥了眼越滄,從有記憶開始就是孤身一人,為此他受盡白眼,其他孩子都因為他沒有父母而看輕他,甚至嘲笑辱罵毆打他,他不希望眼前這個人看輕他。他希望給這人一個好印象,隻要稍稍好一點點也好。所以,他撒謊了。
越滄手一揚,風銘身上的衣服換成了一件淡藍色的直裾,臉上手上的髒東西都沒了,頭發也被好好的用一根錦緞束起,這樣的風銘一看還真是活脫脫一個富貴少公子的模樣。隻是眉宇間的戾氣太盛,越滄大仙心想,來日方長,再慢慢教導吧。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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