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忒爾的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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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被念毒侵占……”
“生命體征在緩緩下降……”
“除念效果不夠,至少要三天才能除盡,但是五少爺一天都撐不過去了。”
“五少爺在掙紮,快按住……”
“糟了,念力暴動!”
……醫生們在病房進進出出,帶來一個個都不怎麼好的消息。門口的伊爾迷一言不發地站著,全身上下都透露著死寂的氣息。
這裏不是揍敵客家,這些醫生是由他親自網羅回來,不比揍敵客專屬醫師差的人才,甚至有些專屬醫師不懂的偏頗問題他們也能夠解決。但是現在,他們都隻能皺著眉,帶給他近乎絕望的結果。
亞拉,耗盡生命,用了極其嚴苛的限製開發出唯一一次的念能力,本來是想要用在伊爾迷身上的。如果伊爾迷想要拋棄他,他就會用這個能力控製伊爾迷成為他的傀儡,代價是他一半的命,而且需要將念刺入對方身體裏才能有效。所以亞拉為此還準備好了針對他體能不足,怕不能刺中伊爾迷而增加的“短時間能夠破念,速度暴增”,為此還付出身體潛力大大下降的代價。同時有一條限製是——如果沒能用在指定的人身上,就會反噬掉本人的整條命,被施術者則會陷入無盡噩夢,直到死亡。
亞拉本來還做好心理準備,即使看到了伊爾迷對其他人溫柔也要冷靜,找機會對伊爾迷使用這個能力,但是沒想到他提前被人抓住,剛剛被狠狠刑訊了之後,就看到伊爾迷和另外一個比他更美的“女孩”在一起。狼狽的自尊和身體上的痛苦一起,讓他的精神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一時不願忍耐。因為心裏深知伊爾迷的恐怖,讓他對著伊爾迷身邊看起來最無害的忒修爾下手了。自己喪命,也要將這個賤人拉下地獄。
“少爺,五少爺隻剩下一天的時間……對不起,我們沒有辦法。”醫生們的領頭在一片沉默中站出來,鄭重而抱歉地深鞠躬。
病床上的忒修爾戴著氧氣罩,原本每天都梳得整齊柔順的長發散亂在枕頭上,猶如被風雨殘虐過後的白色枕夢花。四肢都被牢牢鎖在床上。因為在噩夢裏的掙紮,令他控製不住現實中的傷人和發動念力,手腳箍都是用的最好的絕念材質,就這樣,也才是勉強鎖住他。
小小的,還隻是個孩子的樣子,哭泣的樣子惹人心疼,令人想要去解救他。但是沒有人能夠真正救他,一旦放開他的手腳,解放了他的念,所有人就都會被周圍牆壁裏冒出來的無數黑色奇異植物絞殺。
揮退了無能為力的醫生們,伊爾迷一句話都沒有說,走進病房,站在床邊,好像回到前不久。那天他也是這樣,晚上去房間裏找特爾,想要跟他道歉。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站在床邊,床上安靜地睡著的孩子,雖然眼神疏離,卻還是好好的,健康的。這次還是因為他的原因,他再次傷到了小孩,但是,這次他卻連道歉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
“嗚嗚……”忒修爾在噩夢中,發出斷斷續續痛苦的嗚咽。不知道夢見了什麼,模模糊糊地在含著誰的名字。但是不管怎麼湊近,都聽不清,隻有一個“冷”字被伊爾迷捕捉到了。
冷?伊爾迷握住了忒修爾一隻手,果然冷得像冰一樣,完全不是人該有的溫度,連他自己的手上溫度也在極快地流失著。
特爾會很冷吧?伊爾迷想也沒多想就躺到床上,將小孩整個身體擁進懷裏,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但是忒修爾一點兒也沒能恢複,感受到熱源就迫不及待地向伊爾迷懷裏鑽去。宛如抱著冰塊的伊爾迷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用念提高自己的體溫,想要讓小孩更暖和一點。
“對不起。”終於抱住了小孩,伊爾迷卻沒有曾經想象的那麼高興。空乏的內心被悲哀占據。他就像一個不祥之人,無論誰靠近他都不會好。曾經阿奇在他的靠近下變得越來越喜歡離家出走,直到他不再跟著他了。阿奇現在卻變得快樂了。(小路:這絕對不是您的原因啊小伊大大,那是奇犽那死孩子天生叛逆而已啊啊啊啊——)
曾經他第一次看到特爾就喜歡上他,那個軟軟小小的嬰兒。但是他每次的接觸,結果都傷害了特爾。不管是丟棄的那次,遺忘的那次,還是現在的誤傷。“對不起,特爾。”我真的,真的,從來沒想傷害你啊。
早知道,他不會想要讓特爾變強而故意傷害冷落他,不該想要讓他獨立而說出傷人的話。不該為了逃避思念而遺忘他。他明明可以把小孩早日帶出流星街,讓他在外麵像個正常平凡的孩子一樣長大的,但是他沒有,揍敵客的孩子永遠不能平凡。
他太在意家族榮譽,也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到了特爾。他隻想著讓特爾獨立,沒想過特爾也許根本不需要獨立。特爾需要的,是他的關心,特爾隻要安安心心地在他的庇護下依戀玩耍就好了,他明明可以保護好他的
“我從來沒想傷害你。”如果他沒有把亞拉帶出來就好了。贗品終究是贗品。如果他沒有因為那相似的長相而一次次容忍亞拉,如果,他把給亞拉的那些溫柔早些給出一點點給特爾,或許他們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亞拉不會因為想要報複他傷到特爾,他也不用這樣眼睜睜無能為力地看著特爾死去。
但是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要怎麼彌補對你的傷害才可以讓你醒過來。”他攢了很多錢,其實沒有人知道,他的愛錢習慣是從十三歲開始的。當時他就一直堅信著,特爾肯定不會死。所以早就做好了將來要把奇犽能夠擁有的所有好東西都給他留一份。
除了家主之位,無論什麼,隻要有錢他就都可以拿出來,所以要開始攢錢。攢到後麵,他就習慣了。但是在此遇見小孩,他卻不知變通一味要讓小孩變強,除了那些昂貴的藥浴藥膏外,他連一顆糖果都不敢拿出來。比起一時的甜蜜,隻有長久的痛苦才能換取一線生機。
“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一切。”失去家族,隻要還能有特爾在身邊,他就還能活下去,失去小孩,他就被挖掉了心髒,隻剩下行屍走肉罷了。
他琢磨了很久的話,想了很久的道歉和表白,一直都不敢說出口,害怕被拒絕。然而現在他終於敢說了,特爾不會拒絕,也永遠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