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沒回來？”看到小蘇正一臉無奈的望著院門口，上前問。
    “嗯，是還沒回來，今兒她說去看那個新來的小乞丐……”小蘇說這話時，顯得特別無奈，在知道夫人要出去後，他心裏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老爺回來發現夫人又出去看乞丐，到時候唯他是問。
    “下次攔著點，別叫她總是走出去浪費時間。再下去天就要冷了，想辦法把夫人留在家裏，那些流浪兒你讓官府的人出麵清理一下，該送走就送走。”隻要不出現，夫人才會死心，隻要他們的親生兒子一日不出現，夫人的心病一日不得治。
    “老爺，我也是想攔夫人的，可夫人一意孤行，根本不聽小人的話。所以小人隻得讓小敏跟著，以免她被人騷擾。”所謂的騷擾，便是那群頑皮的孩子，會見機纏上他們的夫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有點鬱悶的衛子林語氣淡淡的說，看來是該想個辦法讓夫人遠離皇城，遠離那些流浪兒。
    “奶奶…奶奶……”書涵邁著小短腿，蹣跚著腳步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聞著滿屋子的草藥味道，書涵嘴裏直嘟噥著：“香香，香香……”
    趁老夫人不注意，他還偷偷的扯了一根不知名的草藥給塞到嘴裏咬著，老夫人看著偷吃草藥的孫子，他的孫子不是第一次偷吃草藥了，有時候連她都覺得奇怪，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愛吃苦。不僅聞著藥味說香，吃著那些苦得幾乎要吐的藥，卻仍會不斷的啃著那些莖葉。
    慈愛的看著以為她沒發現還在偷草藥原材料吃的小書涵，不禁笑得更開了。看到小家夥還自以為聰明的偷偷把她剛洗淨的黃蓮給塞進嘴裏，整張小臉皺成了小包子，為了不讓她發現，竟然還偷偷的喝了她的茶水。
    “哈哈哈哈……”俞老夫人被孫子那近似掩耳盜鈴的做法給逗得大笑，自會走會說話開始，書涵對她的藥房可謂情有獨衷。其他孩子聞到藥房的味道，逃都來不及。隻有書涵才會覺得藥房的味道是香的。
    “看來母親很高興，是因為書涵麼？”一家人在吃晚飯的時候，梅麗看婆婆一直樂嗬嗬的，甚至還不嫌累的抱著書涵不肯鬆開，不由得也沾染了那份歡喜，問老夫人。
    “是啊！我老太婆正愁後繼無人呢，這下好了，有了書涵，我後繼有人哪！”俞老夫人這麼一說，整個餐桌上除了梅麗和老夫人外，其他那些小妾和庶出的子女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當然最難看的要數俞堯猛了。老夫人說話的時候，目光多少會帶了點審視看對麵的兒子，心下越發覺得兒子不如書涵這般討她歡心。
    “是啊，母親說得極是。”梅麗一聽到老夫人要把自己的絕學都要教給書涵時，心裏的激動難以言喻。雖然她對書涵並不是掏心掏肺，但多少也是盡了些心力的。隻要有書涵在，就會保她在俞府的地位不變。
    “孩子還小，他懂什麼！”俞堯猛滿嘴酸意的說，他有點後悔回府過早，早知道聽到這麼個叫他不舒服的消息，不如跟同僚一起去芙蓉閣去挑個美人嚐嚐味。
    目光掃向難得有和他們一起吃飯姬妾們，越看她們越覺得沒一處看點，當年看上去個個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如今卻個個變成了庸脂欲粉，沒一個能吸引他的。在這些人裏，連綠蝶都看上去那麼的平凡。俞堯猛不由得在心裏暗歎一口氣，看來他又得張羅著再去找個可口的美人進門了，真是煩透了，又得花時間了……
    就在他想心事想得有點不知所謂的時候，討厭的書涵竟然打斷他的思考：“爹爹，爹爹，抱抱……”
    “那你自己過來！”俞堯猛察覺到一桌子的女人都在看他，另一桌上的子女也在看他，登時強壓下心裏的厭惡，看著眸子都在發光的小家夥，也沒等小家夥爬下膝蓋來，俞堯猛伸手就把小巧的俞書涵給撈到膝蓋上。
    “我聽你奶奶和你母親叫都你涵涵，以後我也這麼叫你吧。”俞堯猛淡淡的說，“來來來，爹爹給你吃顆小丸子，以後你也能長得圓滾滾的。”
    說完就從袖袋裏掏出一枚深褐色的藥丸，很小，散發出一股股重重的藥味。最近他身體比較上火，這是母親上次給他一瓶藥裏的最後一粒藥丸，據說這藥大部分的成分都是從黃蓮裏提煉而成。
    “香香，好吃的香香。”俞書涵笑嘻嘻的在一幹緊皺眉頭的注視下把藥丸含進嘴裏，在一幹人恨不得喝點水潤潤嗓子的時候，小書涵把藥丸咬碎了滿臉的享受，嘴裏開始念叨著：“好吃好吃，真好吃。”
    說完還問俞堯猛：“爹爹爹爹，還有嗎？”
    惹得一邊的俞老夫人忍不住又一次開懷大笑，“我家涵涵太可愛了。”
    可愛個屁，俞堯猛心裏惡狠狠的暗罵一句，但臉上卻笑了笑，似有讚同之意。在他們談笑間，另一桌的姬妾和子女們一個個悄悄的離開了。他們心情自然不好，隻要一看到梅麗母子二人成為俞府的主宰，他們心下就特別的惱火與鬱悶，但在俞府他們根本不敢有任何怨言。身份低微的姬妾們清楚知道他們的身份，另一方麵，她們雖然有子嗣傍身，但子嗣們在俞府幾乎已經到了被定位的地步，他們越沒有存在感，她們在俞府就越無法享受像剛進俞府時的尊榮生活。沒人會甘心！
    “好了，堯猛，以後藥不可隨便喂涵涵，他還小什麼都不懂，但你可是大人，還是他的爹爹，怎麼可以這麼戲弄他。”俞老夫人臉上閃著淡淡淺笑，其實她希望眼前的兩代人，能給她帶來不一般的快樂。
    “堯猛，你是父親，在俞府你是當家人，以後就做點像當家人的事出來。你已經有妻有子，不要再想著娶小的回來。不是俞府養不起那些女人，隻是我們沒必要讓京城的老百姓都來評論我們俞府隨便什麼人都能進門這種謬論。”
    “……”俞堯猛覺得他家的母親真的有雙洞悉一切的眼睛，雖然年紀大了，但隻消她看他半眼就知道他想什麼了。
    “是，母親。”難得恭敬的答應了母親的要求，雖然答應後他就後悔得要死，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已經反悔不得。
    俞堯猛連續三四天都沒再出去，上了朝就回府中，就算沒事他也沒去後院轉，幾乎都把時間留在書房中，當然偶爾還拿了刀在練武場上練武，甚至還找了幾個武師與他對練。
    他練武純粹是不想看到那個已經會走路，並且走路走得極快的俞書涵的騷擾。為了不叫母親再對他有苛刻要求，他似乎也該退半步才好。
    “姆媽……姆媽……看哥哥……”嘴裏咬著一枝穆媽媽都不知道的新鮮藥草，也不知道小少爺又是從哪裏找來的，大概是老夫人的藥草地裏采的吧。
    她知道小少爺嘴裏說的哥哥就是殷豐樺，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喜歡那少年，殷豐樺已經成了他們俞府的常客。而她最近才知道那少年身份極為尊貴，雖然老夫人不說，她也不能猜得太精確，但她敢肯定那少爺一定是出在大戶人家，最少也得在在二品以上的大官家庭。如果是二品大官，那與他們相爺府已經不分上下，以前還以為那少年是高攀了俞府，現在看來是不分伯仲。
    當然她到現在都還不明白那少年為何會受到老夫人重視。但這是主人的意思，她隻是少夫人的陪嫁姆媽，自不可能跟老夫人經常說得上話。
    “看哥哥……”穆媽媽的遐想很快被懷裏小書涵的話給打斷了，“好的好的，咱們去看哥哥。”
    她知道殷豐樺住在那棟比較有特色的內院，離街道不遠，但又不太熱鬧的獨家別院裏。那裏她也去過幾次，每次都是拗不過她的小少爺才去的。
    來到一棟特別顯眼的朱門外，兩根圓得像她根本無法抱得住的柱子前，穆媽媽總覺得這朱紅的柱子和它的主人一樣，都是特別的霸氣。
    “喲，穆媽媽來了！”小蘇剛從外麵采辦回來，看到熟悉的馬車，立即把剛采辦來的東西交給身邊的家丁，便迎了上去。
    “穆媽媽，來，我來。”伸手要抱書涵，後者笑嘻嘻的搖搖頭，小蘇看著自己被小相爺拒絕了，也不惱，當下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給穆媽媽帶路。
    “叔叔好……”小書涵突然討好的叫小蘇，使得本來還有些尷尬的小蘇心花怒放，他回頭滿臉是笑的湊到小相爺麵前，“小相爺，你也好。”
    “我說小蘇，你別說得這麼拗口，我家小相爺什麼都不懂的。等他長大些，你再決定叫他什麼好了。”相比小蘇叫書涵為小相爺，穆媽媽更希望這家的主人能叫小少爺而不是小相爺。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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