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麼總是一大早出去？”衛子林看到一身露水的殷豐樺，上前關心的問。其實他一直等著外甥的回來，說實話表麵上看似安全的街道，雖然有他們的人，但更多的也許會是敵人的人。
    “我去了城外，找了個比較僻靜的地方，那裏的小道隻有在清晨的時候才會有人經過。”殷豐樺一本正經的說，一張初顯英俊的容貌似乎多了層寒霜。
    “好端端的去那裏做什麼？”衛子林不解的看著這個心思越來越神秘的外甥，不禁一邊感歎一邊擔心。感歎外甥的成熟，又擔心孩子的太過成熟，又太過冷靜反而失去了孩子的童真，也許生為殷皇朝的皇子，童真是他們的奢望……心裏有點堵，是堵得慌。
    “去試了一下將來如果要逃命，從那裏逃走活下來的機率是多少。”殷豐樺淡淡一笑，語氣依舊冷漠。
    “樺兒，舅舅說了，你父皇不會要你的命，也不會要我們的命。當年他這麼做，實在是迫不得已。你就放下那點成見，舅舅當年不知道被神秘人救下多少次，就已經有所察覺皇上的用意。”衛子林上前扶著外甥的肩膀，說，“再過幾月，你都快趕上舅舅的個頭了。”
    “舅舅，你很相信他？”殷豐樺問得煞是冷淡。
    “當然相信皇上，你也拋下成見，他是皇上，很多事都得以大局為先。”衛子林帶著深沉的語氣說，“身不由己的皇上，過得很苦。身邊不得不留下對皇位覬覦的狼子野心者。”
    “舅舅，那是他自找的。”殷豐樺對殷皇心裏始終有陰影，無法抹去。對生母也有那麼點陰影，以至於他現在對他們始終有排斥感。
    而殷豐樺對父母的排斥感，在衛子林看來，無非是叛逆期到了。孩子雖然聽話，但骨子裏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這孩子要強，好在當年被趕出皇宮的時候，還隻是個剛到五歲的小娃娃，否則換在今日，估計不弄個天昏地暗，殷豐樺根本不會離開皇宮。
    “樺兒，舅舅有些緊要話，現在要說給你聽了。”衛子林看著外甥，眼神無比嚴肅，顯然下麵的話對他們將來都會有極大的影響。
    “舅舅請說。”殷豐樺突然回以一笑，說。
    “你回京已經多日，七皇子就算是在禁足期間，都不忘拉幫結派，而八皇子現在也各有動作，看來他們是打算要直接挑戰皇權了。如今，也該到了你培養勢力的時機了。一些勢力是你父皇給你留下的，但那部分勢力太小了，你還有必要自己去努力爭取。”衛子林提醒外甥，“魯觀政雖然病重，但他的勢力一直壓著你父皇，你如果不趕緊找幾個可以幫著分擔點的勢力，到時候咱們遲早淪落為魯家那兩個皇子的階下囚，也許他們會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弄我們直到死。比起這些，我則更擔心你因勢力不夠到最終無法保護好自己，更無法進入皇宮。”
    “舅舅的意思我明白，今後我會留意的。”腦海裏卻浮現今早在俞府門口看到的那一幕，那個可愛的小男娃對他露出的笑容，叫他有些愉悅。話說回來，俞府與魯觀政屬同一派係，如果他能與俞府混在一起，那麼事情似乎開始微妙了呢！
    “放眼整個朝政上，幾乎都是魯氏一派係，其他派係實力比魯氏一派明顯弱了許多……”衛子林深為憂慮的說，這也是那些派係一直低調，甚至有依附於魯氏這一派係之勢。
    “舅舅放心，經過這些年的曆練，我清楚要怎麼打進他們的內部。”殷豐樺胸有成竹的說。
    “既然樺兒這麼說了，舅舅也就不多說了，隻是你自己要小心些，懂得照顧好自己。切記，必要時隻要保住性命即可。”衛子林關心外甥的性命，與他而言，隻要外甥還活著，那就一切都還有希望。而且他清楚，如果一旦外甥要有性命之憂，那麼他也不好向殷皇交代。
    “舅舅放心，我自然會以生命為重。而且我現在的武力不算低，至少普通的武者已經不是我對手了。”殷豐樺自信的說。
    “舅舅知道，我們隻等時機成熟，就可回宮，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我們回宮已經指日可待。”衛子林信誓旦旦的說，回宮，與他而言不僅是他們這些年的苦可以結束了，同時也能和姐姐再次相見了。
    “舅舅，其實我不想回宮，如果沒人來刺殺我們，我更喜歡外麵的生活。”外麵可以自由自在，沒有宮裏的那些規矩，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活著，更不用擔心會被人算計了去。
    “舅舅知道你喜歡外麵的生活，但外麵的生活雖然是我們想要的，但卻不是我們能要得起的。我們的生活是在宮裏，尤其是樺兒你，沒其他選擇。”衛子林說得一臉無奈，語氣裏頗有一種淡淡的愁雲。
    “舅舅，你覺得我這幾年闖下來，可有長進？”殷豐樺問得頗為有趣，連他自己都覺得挺奇怪的，小時候那麼弱，竟然能幾次躲過追殺。如今他的武力在不斷增加，唯一的缺憾便是他的力氣還是太小。如果有一天他的力氣能趕上成年人的話，他就會成為天下的能人了。
    “長進肯定不止一點點，豐樺，你已經夠沉穩了。有時候舅舅都覺得有些對不住你，你還這麼小，就必須麵對江山社稷，麵對複雜的人世百態……這些你都無法避免甚至還要繼續麵對，你父皇當年坐上帝王之位是迫於無奈，但我不希望你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和你父皇一樣無奈。”衛子林搖了搖頭，語氣裏頗為嘲弄：“你父皇不坐那位置，當年殷氏將被滿門抄斬，如果你不坐上那位置，那麼我們都當被誅，包括你。這就是生在殷家男人的命運，隻希望到你這一代能結束所有的被迫。”
    “有人想做皇帝，為何不讓想做皇帝的人去坐？”殷豐樺實在想不明白，他和父皇並不想做皇帝，為何非要冒著被刺殺的危險去坐那位置。而那些想做皇帝的人，就算踩著別人的鮮血也要登上那位置的人，卻得不到帝王之位，這叫他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他們得到帝王之位就放過我們，能叫我們過上太平日子，我們自然不會要爭些什麼。但我們都知道他們如果一旦登上那位置，哪還有我們的活路可走。他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我們全部抹殺了，這樣才不會有人和他們搶皇位了。”衛子林沉著眸子語重心長的對外甥說，“樺兒，我不想你把時間都浪費在要不要回宮或者不想坐那位置上，你現在要做的事很多，第一條便是保命，這也是我和你舅母一直在做的事，以後也會繼續堅持下去。”
    “舅舅的苦心樺兒知道，隻是樺兒有時候會想不通，難道沒了那位置，我就真的會連命都保不住？”殷豐樺是想不明白，如果他什麼都不爭……
    “在你還那麼小的時候，他們就不留餘地的陷害和追殺，單從這一點來看，你覺得你有活命的可能？樺兒，不要優柔寡斷的以為你息事寧人就能得太平，魯家人個個狼子野心，永遠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如今你父皇派人提前來找我們，說明他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的決定。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找我們。”衛子林說到這兒，心裏到底也是不安的，就算殷皇現在能壓得了身為魯觀政在宮裏的儀貴妃一行，但到底能壓多久，現在還不得而知。
    “魯觀政現在身體差了，但不代表他沒留後手。他恐怕會提前行動，到那時，你父皇和我們都將再經一場血戰。魯觀政是不可能把那置傳給與魯家無關的皇子身上，不然當初也不會脅迫你父皇當這個皇帝。”衛子林說到這兒，心裏越來越不安，總覺得會不會要出什麼大事了。
    “你現在要去找合夥人，能扶持你登上大位的人，那些人有野心不要緊，要緊的是一定要忠心於你。雖然這有點困難，但總比你一點準備都不做來得強。”衛子林說得極其的語重心長，“生死存亡的關頭，切不可掉以輕心。”
    “舅舅，我明白。”就算殷豐樺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但還是不得不接受這現實，就算將來真要在刀尖上舔血過日子，他也必須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那你可有目標人物？”不是衛子林不放心外甥，而是現在馬虎不得，如果他一個不盯緊，萬一樺兒跌進敵人的圈套，後果不可估量，亦是他承擔不起的。
    “已有，我會想辦法去接近他們，並且不會叫人起半點懷疑。”殷豐樺淡淡一笑，說。
    “如此甚好，如果有問題，我會與你進行下一步的盯緊。”衛子林寬慰外甥，“舅舅也會在一旁照應著，定不會叫你吃了虧去。”
    “……”舅舅的話，對殷豐樺來說，那是絕對有保證，但他不想自己的事再連累到舅舅。為了自己，舅母已經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已經無顏麵對舅舅舅母，如果再拖累他們，自己還真是扶不起的阿鬥了。
    看來他有必要去俞府冒險試一次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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