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爺歸西了，甘棠呆立在門口，三分的不知所措，七分的抱歉愧疚，總覺得葉老爺的死要歸咎於自己，是自己未能完成葉瓚所托。甘棠捏著袖子站在門邊向裏瞧，葉瓚還是那般坐在書桌前，那般的芝蘭玉樹，寧靜淡泊，無喜無悲，甘棠不敢進去。葉瓚知道甘棠在門外瞧著自己，卻沒有開口叫他，良久才說，“站了那麼久，腿不酸嗎？”於是甘棠便進去了，他說，“葉瓚，對不住。”葉瓚卻說，“不必抱歉，其實我沒我想的那樣難過，隻是有些遺憾。”葉瓚扭過頭去，手下不自覺的撫平衣角，“隻是……有些不甘心。”父親已死，大哥又怎會容我。如他所想，他分得了三個茶葉鋪子，偌大的葉家產葉，葉家兩子兩女，四少爺卻隻分得了三個茶葉鋪子。甘棠便跟著葉瓚離開了恢宏的葉府，葉老爺已死，靈魄不必再找，卻無人開口離開的事。葉瓚專心讀書，甘棠則學著打理商鋪，晚間再於一圓桌聚頭，一豆燭火下，食粥啖肉，家常裏短，似山間緩緩潺潺的小溪流，衝盡了積雪再載落花。
    葉瓚還是會在每月的那一日如期到花樓裏捧花鈿的場，甘棠便在一旁惡狠狠的搓著花生米吃，眼睛死死的盯著台上舞步妖嬈的花鈿，越發覺得這女人如蛇如蠍。甘棠偶爾也會抓著一瓶花雕，在星夜或陰沉沉不見一物的淺夜裏，跑到那一片小小的青瓦屋頂上，一口一口的呷著酒，葉瓚便會搬著梯子給他送鴨腿或花生米，後來甘棠便很少上屋頂了，因為端著東西爬梯子著實麻煩，也不曾回山洞去了。一日，那是個天朗氣清的秋日，甘棠剛從南方買茶回來沒多久，心血來潮的就和廚娘學起了雞汁麵，才知道這樣小小的一碗湯麵做工卻十分複雜。葉瓚的臉隱在氤氳的熱氣後，甘棠咬著雞腿喝著最烈的老酒，眼睛卻斜斜的瞧著葉瓚吃麵，葉瓚擦擦嘴，酒勁上來，甘棠的臉也紅了，
    “葉瓚。”他叫。葉瓚彎彎眉眼，心想著這湯麵不賴，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有這一手。“葉瓚，”甘棠突然抓住葉瓚的手，“葉瓚，我甚喜你，我想同你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結為伴侶好不好？”
    甘棠被嚇的一懵，隨即笑了，“怎麼醉了酒就說胡話？雞汁麵做的不錯。”說著把手抽出來，拍拍甘棠的頭頂，如往常一般，接過小紅遞來的茶，慢慢的品。傾注了一身的孤勇再加上一壺老酒才敢說出的話，就這樣被輕輕的打散了，雲淡風輕，了無痕跡。甘棠昨在一側，一再下定決心也無法再直言自己的愛慕心思，拳頭緊緊握起，一腔紛雜洶湧的情緒不知作何排解，臉被脹的通紅，隻是自己早不是幼獸，不能撒潑打滾，放聲嚎啕。
    

    作者閑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是十分對不起。（靦腆笑）偷懶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