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南岸村，反倒是二人相處之時顯得有些話少的蕭瑾瑜率先挑起了話頭。
    “如今出了南岸村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蕭瑾瑜騎著毛驢，提醒道。
    蕭自楚沉默了一瞬，“爹爹，你是故意的嗎？將南方一家當做磨刀石。”
    “是。”明知道蕭自楚不想聽到這個回答，蕭瑾瑜仍是將真相說了出來。
    故意去啟城搬救兵也好，不提醒蕭自楚也罷，這一切都是為了磨練蕭自楚的心性。若是經過此事後，蕭自楚還是看不透，想不明白，他還會用更多的人來磨蕭自楚的心性。
    “爹爹，我小的時候你就教我要與人為善。”蕭自楚頓了頓，最終還是把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的那句質問咽了回去。
    “我教你與人為善，有錯嗎？”蕭瑾瑜目視前方，並不特意去看蕭自楚。
    “沒有。”蕭自楚答道。
    “我教你與人為善，與我自己做什麼決定有衝突嗎？”蕭瑾瑜接著問。
    “當然。”蕭自楚不假思索的回道。
    蕭瑾瑜卻是冷笑了一聲，“那我問你，為何我國律法嚴明，百姓仍然有冤屈，牢獄仍舊存在。”
    蕭自楚啞口無言。
    蕭瑾瑜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了，他用律法和牢獄來辯證自己的觀點，蕭自楚能怎麼答？
    回答說是有些人為惡是在試探律法的底線還是回答那些惡人生了一顆向惡的心？還是說當今律法尚不夠嚴苛？
    本質是同樣的一個問題，當它換了個環境後，產生的結局就會大不相同。
    蕭自楚不可能會去指責蕭瑾瑜，他心裏未嚐不知道蕭瑾瑜這是為了他好。隻是這方式，他不能苟同，不能接受。
    可難道就要因此和蕭瑾瑜一刀兩斷嗎？
    蕭自楚顯然也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恩斷義絕，甚至連責怪的話都說不出口，蕭自楚能做的也隻能說上一句看上去有些綿軟無力的“爹爹，日後莫要如此了。”
    “爹爹，我一直都很崇敬你。現在也是。”蕭自楚道：“但犧牲別人，換取我的進步，這種事太殘忍了。我不過也是芸芸眾生的一粒沙塵，隻是比別人都好運的遇到了爹爹。可是，爹爹，你若是將他人的痛苦用來磨練我，那我又怎麼做得到爹爹期望的與人為善呢？難道自私自利的蕭自楚就是爹爹願意看到的嗎？爹爹，我們都不做陳紅綃好不好？”
    蕭瑾瑜沉默著，直到蕭自楚不安的又喚了一聲“爹爹”。
    “好，我答應你，日後不做那樣的事了。”蕭瑾瑜仿佛才回神一般，應了蕭自楚一句，又和他約法三章。
    “別說是三章，就是千章、萬章，隻要是爹爹要我做的，不會傷到爹爹和無辜路人的事，我都會拚盡全力的去完成。”蕭自楚許諾道。
    “我相信，自楚一向是對爹爹最好的。”蕭瑾瑜聽著蕭自楚有些孩子氣的許諾，終於勾起了這一路上的第一個笑。
    得到了蕭瑾瑜的認同，蕭自楚大聲的嗯了一聲，因為不認同蕭瑾瑜處事的心情也好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