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魚貫而入、魚貫而出，珍饈玉盤擺在桌上，讓人食指大動。
    葉錦軒坐主位，首先開動。見葉錦軒動了筷，劉卯卯並蕭家父子才拿起筷子進食。
    雖說食不言寢不語，可在外聚餐，一眾人隻抬頭苦吃也頗為不美。故而這飯桌上，倒不是一片寂靜；更何況蕭家父子和葉錦軒二人很是談得來，這餐桌上的氣氛說是言笑晏晏再合適不過。
    葉錦軒舀了勺沱江冷吃兔，放在碟中。“那李休宇一案，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些什麼？”
    蕭瑾瑜停了手中夾菜的筷子，道：“就知道瞞不過大人。”
    那李休宇是什麼人？不過是個年紀大的老童生，不去翻錫城的花名冊，誰會記得他的表字？而這花名冊隻有葉錦軒和劉卯卯兩個人翻過，蕭瑾瑜根本沒有接觸過。
    實際上蕭瑾瑜在醫館待得時間很少，問清了桔梗後便走了。不過是在蕭自楚描摹出秦芬的畫像時響起醫館也掛了副相同的，才大膽假設。一個醫館除了祖師爺還會掛誰的畫像？想來想去也隻有南凝雪這個在五十年前名噪天下的女神醫了。
    那李休宇的表字，蕭瑾瑜又是如何知道的？這自然多虧了錫城八卦的民眾。
    事實上，蕭瑾瑜從醫館出來後就找了個人最多的早餐鋪。他進這早餐鋪可不是為了吃早飯，而是帶著查案的目的去的。。
    概因蕭瑾瑜發現錫城的人格外喜歡湊熱鬧。這個熱鬧主要指的是衙門的案件。哪怕是東家丟隻狗、西家丟隻貓都要圍成一團，商量個一會兒。若是有人來報案，說是有人偷了自己的錢袋；那圍觀的百姓就更多，一邊等著知府揭露小偷，一邊看著堂上的人猜來猜去。猜對的人洋洋得意，猜錯的人垂頭喪氣那麼一刻，又打起精神好把下一個犯案的人揪出來；哪怕散了堂，他們也會根據身份鋪子、酒樓的往那兒一坐，繼續高談論闊。明明錫城城內的人也不少，可他們偏偏能將那些人的身份說的一清二楚。甚至連那些人幾歲尿過炕都說的振振有詞。
    雖然不知這些話裏有多少水分和事實，可對於初來乍到的蕭瑾瑜來說也是個好消息不是？
    果不其然，在這兒吃早飯的人幾乎都在談論李休宇的案子。
    “這南灣巷李休宇的事兒，你們聽說了嗎？我剛回來，知道的還不是很清楚。你們要是誰知道就說說唄。”
    “昨兒鬧出來的事，怎麼可能沒聽說？我還跟著知府大人一道去了他家呢。”
    “這事有點邪乎啊，你說李休宇這麼一老光棍沒病沒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過去了？”
    “你還不知道呢？趙大娘可說了，這李休宇生前有心疾。我滴個乖乖，他揣著這麼精貴的病無痛無災活到現在也算是命大。”
    “不過我就納了悶了，這李休宇何時染上的捶胸的毛病？不然好端端的左胸肋骨怎麼會下陷？”
    “你沒去是不知道，那李休宇房間裏居然有人參！你說他一個不事生產的單身漢哪兒來的錢買這麼貴的東西？不會是抱上哪個有錢人的大腿了吧？”
    “得了吧，他能抱上有錢人早不租房住了。再說了，我可告訴你們啊，他那屋子裏可不是什麼人參，是和它相似的一種植物。別看它們長得類似，功效可正好相反，人參知道是大補吧？李休宇屋裏那些桔梗可是有毒的。”
    “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這些東西我們從小做藥童的一眼就能分出來。依我看，李休宇就是自己把自己毒死的。”
    “唉。你們說李休宇這臨死也沒個伴，還怪可憐的。”
    “算了吧，他連自己都養活不起，能供得起第二張嘴？當年我和他一塊讀書的時候，也沒見他多顯露出聰明才智來。我們先生專門把他的表字起成勤奮，就是想讓他以勤補拙、努力上進。結果一點用沒有，打那兒以後，老師再也不管他了。你說他就不是個讀書的料，還不老老實實的下地種活。就這麼個混日子的人，哪家能把好端端的閨女嫁過他？真要把姑娘嫁過去，那不用指望李休宇賺錢養家了，到時候嶽家還得養著他這麼個大老爺們。又不是親爹親媽，誰能受得了？媒婆都不樂意接他的單子，怕砸了自己招牌。”
    “行了行了不說了，我要趕緊去上工了。家裏婆娘還等著我今兒領了工錢給孩子割一斤大肉補補呢。”
    鄰座的人陸陸續續放下了碗，一邊交流著自家孩子，一邊快步走了出去。好趕緊做完工，領了錢回家。
    蕭瑾瑜整理著聽來的消息，回到客棧和蕭自楚帶回的訊息一整理便得出了李休宇患病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