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月下海棠
    大概晚上十一點左右，海麵上有星星點點的藍色幽光閃動，有瀾家的人過來告訴我們，那是海螢，希望我們路過時不要傷害他們，他們在海上行船有時候難免誤入海霧迷林，海螢往往會幫助他們找到大海裏的方向。我們一一答應。
    進入藍色螢火帶內，火星大的海螢在肩頭起舞，小九特意讓我把他的爪子包起好讓他和海螢嬉戲，一隻隻藍色的小蟲子，幽幽地彙集成一條在海麵移動的光河。這不是我第一次出海，但卻是我第一次見這些我在《山海秘聞》裏才能看到的東西，海洋一直以來對於人類都是神秘莫測的，各類古書裏對海外仙洲的描寫也不盡詳細，我看過的書籍裏也沒有描寫的特別生動形象的。就在我回想自己讀過的書時，船頭上的人一片驚呼。
    柒個頭不是很高，竟為了一探究竟站在了我麵前的桌上，她踮起腳看向前方的大海。
    “閣主，前麵，前麵有一片白色的樹，開著透明的花。”
    聽柒這麼一說，我一愣，傳說裏白色的樹枝倒有不少，我家咖啡館裏的裝飾都是用白色樹枝裝點的，這樹名叫瓊華枝，但它不開花，也不長葉，看似枯木其實一直都是生機勃勃。而柒說的白色的樹，開透明的花，傳說裏隻有一種，而且在陸上早已經絕種了，此樹名曰“月棠樹”，這是陸上的名字，據說海生和陸生不同，海生的有位佛祖恰巧遇見過，取名叫做“般若菩提月影樹”，這個“影”字是一絕，因為花隻開於月下，花朵如月光，有又似月影，透明之中淡淡的影子浮動。
    我假裝淡定的給自己起了一杯茶，這不是在家裏，若是在家裏，我也一定站到桌子上看個究竟，不過丟人丟柒一個人就夠了，十一那張臉活了兩千年，我實在不能陷他於不義。等了一會兒，船開過那棵樹旁邊，古書說的不差，這樹生根於海中，樹冠參天而立，衝出海麵，枝葉覆蓋如傘，枝頭千朵萬朵月影花，透明而又散發淡淡光華，在海風裏立著，花朵已經開到極致，似乎隻要一個顫抖它就會紛紛揚揚落下來，然而它花開不敗，隻要有月光它就不謝，無月之夜它也不會現身。眼前這光景若是離得遠見著應該會是另一番趣味，但剛剛那麼多人見到太過激動，擠得緊了當擋了我視線，唉，真是眼緣尚淺。
    這裏是一片月影樹，樹林密集，林間還有海鳥棲息。
    我側頭問十一：“我們已經進入無妄海了？”
    十一遞給我一枝月影花，不知他是何時伸的手，道：“那群海螢便是引路人。”我嗅了嗅手裏的花朵：“這味道貌似能夠安神，你把你的香囊給我。”
    他將香囊遞給我：“近日裏我睡得好些了。”
    我不理會他，拆了香囊往裏天了幾枚花瓣。柒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我本想給她也塞幾瓣的，看來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接下來可能就是鮫人灣，整個鮫人灣都是圍著蓬萊島的，不過現在子時還沒過，估計過了子時才能到。”十一給我剝了一個香蕉。
    “那個瀾家也是鮫人族的吧。”
    “何以見得？”
    “整個船上瀾家的人都是鮫人。”
    十一笑笑：“是的，鮫人族的王族就是瀾家。”
    “這不驚訝，隻是我不太明白，蜃樓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又問了一些關於蜃樓的事，和十一談得正起興，在船另一邊傳來一聲柒的尖叫。小九 立刻衝了過去，十一和我相視一愣，他搖搖頭，示意我不要動，他先去看看，然後跟了上去。我正備回艙內叫零，卻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對，不對勁，船上剛剛有許多人，除了瀾家二十多個人，其他沐家，唐家，萬俟家，怎麼都沒有了？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因為背後似乎一陣發涼，我猛然回頭，什麼也沒發現，海中一片漆黑，什麼時候月亮沒有了？對月亮，現在是農曆五月初一，天上怎麼可能有圓月？是從哪裏就開始中套的？背後又是一涼，這次我明顯感覺到有東西在我背後掠過，我立刻轉身，看到麵前的場景我大腦有點跟不上節奏，什麼時候船上的燈火滅了？就是剛剛？完了，現在四下一片漆黑，我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