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浮生心象
    約莫一個多小時，我把四象羅盤裝好了，順道改裝了一下。這四象羅盤本是追妖定穴的羅盤，後來八哥用來尋龍探穴，在湖南山西一帶尋了許多寶貝。望望日頭還早，我想著老六屋子裏有個安眠極好的瓷枕，十一近來睡眠不太好，看看能不能拿來用用。
    踏進“輕鴻齋”，浮生花茶香迎麵撲來，不過一幕竹簾隔著，我隱約看到屋子裏坐著兩個陌生人，以我的角度看不太清楚這兩人的麵貌，隻能看見到一對一白一黑的衣衫，我隱在竹簾外，聽著他們的談話。
    白衣衫說：“說起最近天泉英豪榜的公布，最顯眼的就是墨家了，巴蜀三傑裏墨家大小姐墨子嫣位列榜首，人稱‘在世諸葛’的墨家小少爺墨子謙也上了西南七士，而墨家四客的長安﹑長信﹑長歌都在高手榜裏進了前二十，哦，對了，墨家大小姐居高手榜第二。”
    我心想，天泉莊莊主閑的沒事幹麼？這樣的榜多半也是混個個名目吧。
    老六附和著：“墨家乃捉妖世家，原本上了天泉榜不意外，曆來天泉榜墨家沒有少過。隻是墨家墨連誠失蹤後，墨家仍有墨大小姐這樣的人物，真是了不得。”
    黑衣衫接道：“隻是可惜，當年墨連誠和妻子失蹤後，墨家消弭，SEP乘虛而入，要墨家加入捕靈人，墨家迫於形勢，小少爺又年幼身患頑疾，墨子嫣隻能被迫入了SEP。不過現如今墨家已經重整，似有當年之風。”
    老六：“如今墨子嫣還為SEP做事麼？”
    白衣衫清了清嗓子：“墨家姐弟出息，現在黑白兩道皆行，凡是混這道上的沒幾個不欠墨家人情，雖然SEP裏掛了名，但大多時候兩房隻是合作關係。”
    老六呷一口茶咽下，問道：“多久不在江湖行走，我都不知道這世道的變化了，看來老了老了。”
    我心想，老六這戲也不錯。
    白衣衫立刻安慰道：“六叔哪裏的話，您當年英姿雄發，叱吒江湖時我與弟弟還在吃著奶哩。”
    兩人一番安撫。某六也過了戲癮。
    老六平了平情緒又問：“最近出彩的隻有墨家麼？”
    白衣衫說：“不，這次天泉榜可謂是大換血，高手榜排第一的是上屆排二十一的‘赤影’，此人這三年行蹤不定，但凡是出現總掀起一番風浪，最近SEP在他手下都沒討到便宜。”
    黑衣衫接著說：“那可真是精彩，在七裏峽為保韓氏滿門，SEP和‘赤影’一戰，十七個捕靈人在‘赤影’手下過了不到十招，最後墨子嫣竟然也出現了，第一和第二的較量，毀了大半個韓家宅院，最後以墨子嫣的白龍燭暉身負重傷而收場。”
    老六：“那‘赤影’竟然如此厲害？”
    黑衣衫：“的確厲害，他聚氣成劍能與墨家的承影劍一較高低，身影如魅，招式奇特，猶如飛燕。傳聞他的劍法像極了‘淩霄劍法’，不過這世上見識過這劍法的人少之又少，也不敢妄斷。”
    我竟不知道零這些年在外麵闖了這麼多禍，爭強好勝不是他的本性，若是為保韓家，何必如此招惹SEP？而且這些年他在外麵究竟都在做什麼？如果就我聽說的關於‘赤影’的傳聞，他這些年就如殺手存在，幾乎是為利，誰出的價錢高為誰做事，雖不沾染人命，但死在他有些做法我實在不能苟同。可是這麼就的相處我並不覺得他是這樣的人，難道‘淩霄十七劍’他交給了別人？還是這世上還有人會？等他回來一定要問都能清楚。
    黑衣衫又說：“還有一樁是最奇特的，神龍榜榜首竟然不再是蟬聯五屆的‘明月天涯’，而是一位‘千麵神君’。”
    白衣衫也激動的補充：“關於這位‘千麵神君’大家有太多猜測，最多支持的就是銷聲匿跡的玄靈閣主，前些日子關於這位玄靈閣主的故事實在太多，天岩村的鬼王，江西陰山的王八精，直含穀的封印等等都是她收服的，據說每次她出現樣貌都不同，前段時間都是一襲白衣，似乎是一套喪服，不過這段時間能一窺她姿容的人講，她一襲青衣，與傳說裏描述的一樣，嘖嘖，‘折扇生風靈願渡，仙姿神容青衣客；風嵐墨黛塵絕霧，清冷人間陰陽合。”
    “咳咳，既然沒人見過她真正的麵目，怎麼會知道是她？”
    “因為她每次出現，身邊都有一頭九尾赤狐，而且天泉莊主說自己曾一睹她芳容。”
    老六：“……”
    待那一對黑白八卦男走後，我才現身。
    老六問我對“千麵神君”的評價有什麼看法，我回答道：“那首詩說的還是個人麼？”
    老六說：“在他們眼裏，玄靈閣主本就不是個人。”
    我：“……”
    老六笑笑說道：“這些言談要是十一老弟聽了去，估計你以後的日子很難過，畢竟你離別人眼裏的玄靈閣主差了好大一截。”
    我問：“為了讓十一聽不去，我該怎麼辦？”順勢遞給他一盞茶。
    他接過茶正準備飲下，看到茶盞裏茶水顏色深了些，臉色一紫，輕輕放下，對我說：“我剛剛什麼也沒到聽過。”
    我：“甚好，這個羅盤是你的獎勵。”我將四象羅盤扔給他，就揮揮袖子離開了。
    關於天泉榜英豪榜對我的評價我的確覺得太過於誇張，不過這東西本就是評選個給人看的，寫人物傳記都允許脫離實施寫神話，為什麼一個榜單就不能摻假呢？越玄的東西越有人追捧，看來天泉莊主甚知此道。我這麼說倒不是因為覺得對我的傳聞有多歡喜，眾生雲雲皆非我，我就是我，我知道自己是何種模樣，活著原本的自己就好，若真的要我本不是像他們說的那麼不食人間煙火而要去做到不是人間煙火又有何意？我便是我，至於他們口中的我，隻是他們對這“千麵神君”的幻想罷了。
    後來我也和十一談過一次關於我的這一樁傳聞，他是這麼答我的：“浮生萬象，皆由心生。物樣百態，皆從眼顯。世人難清的是眼，難白的是心，你能悟到這種境界已經高於了他們口中清冷絕塵的樣貌，人高貴於心，而非形。”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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